杨仪匆匆下山。
只在转身时便止不住地哭。
她没想到,自己诚心诚意地交友,却被人随意地作践。
就连祝英台也是,除了她是故事主角,有那么丢丢的向往自由的精神,本质上和马文才王蓝田这类人没什么不同。
说到底不一样的是她杨仪。连她家里人都厌弃她,几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又怎么会拿她当一回事。
“我就是个傻子!”
杨仪红着眼下山,未注意台阶下有人,一下将人撞倒,赶忙道歉扶人:“对不起,王大人。”
王卓然嘿嘿笑着,一脸恭维:“哪是你的错,是王某人自己不小心,杨公子,你没被我撞坏吧?”
王卓然打眼一瞧,甚是关切:“哟,杨公子,你怎么眼睛红了?是谁欺负了你?”
杨仪扭脸:“没有谁欺负我,多谢大人关心,学生先告退了。”
“唉,别急着走啊,王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呐。听说杨公上奏,今年要亲自纳贡,朝拜圣上,杨公子恭喜啊,等到过年你们父子就能团聚,你是不是非常高兴啊?”
杨仪恍若未听,怔忡地看着他,迟了半晌,才干笑道:“是啊,特别,特别,特别高兴,多谢王大人提醒。”
回到宿舍,杨仪跌坐在凳上,她想喝水,却手抖得连杯子也拿不动。她看看自己的手,猛地一挥,瓷杯摔到地上,裂得粉碎。
正巧马文才进屋,碎片溅他一脚,平时他耀武扬威,此时却露出心虚的怯意,试探道:“你还在生气?”
“……”
马文才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祝英台她是女子,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名声被她带坏。”
闭了闭眼睛,杨仪平静下来:“我一个又疯又傻的外族人,拿热脸贴你们这些公子哥的冷屁股,本来就是自不量力。终究是要一拍两散的,不如现分得清楚,省的将来闹笑话,我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什么叫一拍两散?你不是答应我留下来吗?”
马文才抓她更紧,杨仪奋力挣开,退后几步。
梁山伯和祝英台进屋,看到两人闹僵,连忙一个拉一个。
梁山伯劝道:“杨大哥,文才兄和英台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们是真心和你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吧。”
“原谅?我配吗?”杨仪讽刺,“我算是明白了,真心未必能换真心。”
马文才心头一刺:“杨仪,我……”
“你少说话,尤其是你马文才,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在你眼里,像我这种殷勤的人,高兴的时候安抚几句,不高兴了就随便扔到一边,反正我也不会反抗,也不会生气是不是?”
梁山伯欲帮忙说好话,杨仪看穿他的心思,提前堵嘴:“你也别光站着,梁大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吵架呢?好像什么是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道理一讲人人都是圣人。可惜我不是圣人,蛮夷之人无法教化,用你的好心教导他们两个吧。”
祝英台听不下去:“山伯他……”
“好英台,你身边人都宠你爱你,稍不合心意你就闹脾气,现如今你心里只有你的义兄和你自己,把其他人都放在哪里了?”
怼完三人,杨仪越想越气,推开拦她的祝英台,看梁山伯担忧地接住她,好笑地看了看他们三人:“你们三个都是一丘之貉,我杨仪真是眼瞎,结交了你们这种人。”
说罢绕过他们便要出门,手臂被人挽住。
马文才微垂双目,低声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杨仪正在气头上,说话不加遮拦。
“这话你也信?你马文才不是最讨厌交朋友那一套虚情假意吗?”
说罢甩开他便走,徒留三人面面相觑。
第二天杨仪只当看不见三人,和其他学子好歹还会打招呼,但到了他们面前连个脸色也不给直接走人。
三人有心交谈也没有机会,因为躲人是杨仪拿手好戏。
陈子俊找到杨仪:“杨公子,再过几月令尊就要到了,怎么你看着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吃的不好住的不好?还是和同学之间有矛盾啊?说出来,夫子我和你一同解决。”
有本事你把我爹给解决了。
心中冷笑不止,杨仪还是佯装受宠若惊:“夫子,学生无碍,只是想家人想得紧,希望快快见到他们,所以才伤感不已。”
陈子俊不知她在反讽,安慰她几句后离开。
杨仪甩袖,转身再次遇到王卓然,耐着性子和他行礼。
王卓然道:“杨公子,听说你和马文才闹了矛盾,是不是有这回事?”
那天他们四人吵架,都不会把这事情外露出去,想来也只有马统这个大嘴巴守不住秘密,将这事告诉了王卓然。
闻言,杨仪也不遮掩,暼眼四周:“怎么?王大人也要指导学生与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