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她逗弄过头,马文才扭扭捏捏和她一起用过晚饭后就不见了踪影。杨仪捧着一本师父借给她的佛经看了半天,只当成了故事书看。哪知一本书读毕,那人还不回来。
杨仪叫来小和尚问人的去处,小和尚也不知,便说要陪她一起去找人。两人正商量着,一人敲响了门。
小和尚去迎客,过一会儿来道:“那人自称是女施主的故人。”
杨仪在这边可没有什么故人,而她又不太想让熟人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犹豫着要不要去见,那人已自行进屋。
按理说杨仪现在是女子打扮,男人不可无故进她房间,可这人丝毫不顾礼数,然而进来之后,他也并未多看杨仪一眼,便撩袍跪了下去。
“小姐。”
他捧出一眼熟的令牌。
杨仪惊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圈,皱眉道:“解方兄,这是何意?”
解方与他们同时入学,属小门小户,在同学中并不显眼,唯一露脸的一次是在那次打猎比赛中夺得了头筹,但后来大家议论,只以为他是碰巧而已。
虽不觉得有如此巧合,但杨仪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也就再没过问。
可眼下这位仁兄却着实把她吓得没有了血色。
“小人不过将军手下一养马奴而已,不配与小姐称兄道弟。小人本无姓,幸得将军赏识被赐名为杨青,解方非为小人本名,小人为了接近小姐,不得已替其上学考取功名。”
杨仪冻得打个哆嗦,不由得冷峻道:“我爹,我爹……”她竟然结巴起来,“他一直在监视我?”
杨青道:“将军不过担忧小姐安危,又恐小姐抗拒,密令小人保护,一番拳拳之心,怎能说是监视?”
杨仪唯有冷笑:“你来干什么?来抓我回去?”
杨青已意料到她的破防,毫不在意她的暗讽:“也没什么,只是将军怕小姐心怀芥蒂,命小人前来知会小姐。不意途中偶遇一桩小事,小人想请小姐定夺。”
“……”
杨青起身,出门抓进来一个衣衫不整被堵了嘴的男人,另有一同样狼狈女子,只是身上多了件男人的外衣,看样子是杨青脱给她的。
那女子杨仪居然也认识,谷心莲。
现在发生什么杨仪都不会再被震惊到,她听着谷心莲说她在灵隐寺卖花,恰好见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几人,便想着留在山上碰碰运气,看能否与梁山伯单独搭上话。
哪知梁山伯未曾偶遇,却撞到一醉汉,差点被淫污,幸而被人搭救。
也不知道说谷心莲什么好,杨仪胸口堵着一口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看被捆着、嘴里还塞了泥绑着布条的贼人,没声好气:“带他见官就是,给我瞧他干什么?”
杨青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姐不知,他的身份可不简单,那些官员不敢惹他,送去见官,与直接放了他无异。”
“他是杭州太守马府的管家马泰,小姐,您说放还是不放?”
杨青仿佛在义愤填膺,可笑容却恣意得过于明显。
“……”
“为什么不放?”谷心莲自嘲,“我一个小小的渔家女,怎么能和你的马公子比?”
马泰也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似有话要说。
杨仪看了看他。
杨青扯掉他嘴上的布,马泰立即呸呸呸地吐出嘴里的泥巴,毕恭毕敬地行礼:“这位小姐,倘若小姐放了小人,小人必定在我家老爷面前替您美言。”
“……”
杨仪又看眼杨青,见他一副看好戏地做派,顿时觉得自己要被堵得背过气去。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杨定只喜欢打压她,令她屈服,怎么会给她送来善茬!
她现在放过马泰,就是同流合污,那她就没有理由再埋怨杨定。可反之,她不放过马泰,诚然她问心无愧,但她面对马文才时就不会介怀吗?马太守又会怎么看待她?
杨仪闭了闭眼,和颜悦色:“马管家,马大人是否也在寺内?”
马泰道:“是,我家老爷与夫人正在别院清修。”
“马大人夫人不是……这是哪一位夫人?”
“是我家老爷新纳的小妾。”
“原来如此。”
杨仪想:马文才久去不回,难不成是撞见他爹和后妈了?这父子两个莫非又起了冲突?
别怪我……
她叹口气,从腰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马泰。
“我不为难你,这块玉佩本是马大人所有,务请送于马大人,只须马管家你代我向马大人问一句好,请他保管好自己的东西。”
马泰道谢离去,临行前问她姓甚名谁,杨青迅速答道:“你不必问,你们马公子见了玉佩自然清楚,再请告诉你家公子,我家小姐祝他前程似锦,富贵无双。”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