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的车队,从王府直入朱雀大街,那是皇宫前正对午门的街道。
当先一辆马车雍容华贵,尽显王者气派,身后跟随的离州军将士,排成整齐的行军队列,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沿途百姓纷纷避让,伸手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行至半途,恰巧经过路边一个爆竹摊子。
摊上摆着各种鞭炮,烟花……
给办喜事的顾客,比如拜堂成亲或者生意开张,提供各种琳琅满目的选择,全部货品加起来,足有半斤□□的当量。
老板正兴致勃勃观看行军,忽觉头顶有异,刚一抬头,就见一支燃着引信的箭矢,正对自己落了下来。
“啊——”
吓得他立时抱紧脑袋,扑倒向身后的地面。
信号箭准确无误地掉在摊上,插进成堆的爆竹中,瞬间引发爆炸。
“嘭!”
随着烟雾腾起,大量引燃的烟花被气浪震上天空,随后无数四散的炮仗从天而降,落向街心军容整肃的离王军。
把齐整的队伍炸得四分五裂,人人抛头鼠窜。
几串鞭炮被崩飞,掉落向朱雀大街的中央,有的落在离州军中,有的落在百姓中间。
最响的一挂长鞭被从中间炸断,翻滚着飞上天,先是一半顺着离王所乘马车的窗子,落进车厢之内。
然后,另一半与之间隔几秒,掉落在青骝驹的屁股上。
当鞭炮钻进车里的瞬间,便传来离王惊悸的狂嚎,狭小空间内炮仗四溅,炸得他“嗷嗷”惨叫。
四周都是引燃的炮竹,别人有处可躲,他在车内却无处可逃。
掉落在马身上的那半挂,则如同数根连声怪响的皮鞭,狠狠抽击在青骝驹的后身,给它带来炙热的灼痛。
本来前次就因为礼炮受惊,此马还没接受心理治疗,如今又遭遇同样的创伤,还附带物理攻击。
青骝驹刹那间炸毛,一声痛苦的长嘶,两只前蹄人立而起,借势抖落身上的鞭炮,同时也把车夫甩出老远,直摔到路边。
双蹄甫一落地,马儿便惊狂窜出,玩命般纵驰奔逃。
显然是再次受惊了!
车子陡然提速,正被炸得抓狂的离王,根本猝不及防,猛地向后翻滚。
脑袋“咣当”撞在后壁,人滚缩成球形。
他拼命躲避着的半挂炮仗,也因为惯性滑向后方,继续追着他燃放不停,在其身上翻腾跳跃。
惨叫声惊心动魄,响彻半条街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遭受酷刑。
其实跟酷刑也差不了多少。
离王被炸得皮开肉绽,昏天黑地浑身冒烟,蟒袍给烧烫出许多窟窿。
再说纱芊碧这边,发现箭射歪了,求救失败,绝望之下刚准备抱头蹲地,任由义愤的群众拳脚相加。
就听远处街尾,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
紧接着人群开始疯狂逃散。
视线内,一辆高头大马牵拉的华丽车驾,脱缰般疯狂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刺,车厢疾驰中不住往外冒烟,伴随着爆竹声和男人刀割般的惨叫。
前方百姓哭爹喊娘,纷纷玩命闪躲。
“马惊啦!”
“快跑啊!”
……
那马怎么有点眼熟?
但是纱芊碧顾不上细想这些,她没有急着跑,正能量附体的皇后娘娘,第一个念头便是——救人。
想到身后,还有要暴打自己的老幼妇孺,纱芊碧心中,霎时闪过四个大字—— “见义勇为!”
她猛然冲着哈仕奇大喊一声:“小哈,咱们拦住惊马!”
哈仕奇心脏一抽:娘娘这是又疯啦!?
他脑海中登时浮现,自己站在路中央,伸开双臂摆成“大”字拦马,然后被碾压成了纸片人的画面。
纱芊碧见他满脸恐惧,想要强行拖拽自己逃离 怒喝道:“别拉我!去把那辆车推来,拦在路中间。”
原来,一辆运谷物的双轮木车,因为主人惊逃被丢弃在路旁,离二人很近。
哈仕奇这才明白,娘娘不是要自己螳臂当车,由衷松了口气。
他们立时行动起来。
二人合力,将车推到大路中间。
车上高高堆叠着三层粮袋,用绳子绑在车板上,如同一面矮墙,横在青骝驹的前路。
他们刚做完这一切,奔马拉着离王的座驾,已经冲到眼前。
两人慌忙闪避到一旁,害怕惊马冲力过大,惯性下刹停不住,翻车压到自己。
这种情况下,是匹正常的马儿,肯定会选择奋力刹车,停住脚步。
但是青骝驹,它不是一般的马。
身后的车厢内,鞭炮声和不似人类发出的惨叫,还在继续。
瞪视着前方阻路的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