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湿地滑,原本短短的路程硬是过了许久才到。
“嫂嫂,注意脚下。”
跨过门槛,进到屋内,瞬间就觉得暖和许多。
估计是怀有身孕的女子多喜凉,刘玉玲倒是不觉得冷,应樰枝搓着微微泛红的双手,慢慢探向火热的暖炉,当即嘴角轻缓一口气。
“樰枝,你可害怕?”
应樰枝被嫂嫂突然的问话难为住了,回头问道:“什么?”
刘玉玲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镇国大将军,听闻常年打打杀杀,最喜砍人手脚。”
应樰枝当即就笑出声了,“嫂嫂是在哪听说的这些?”
刘玉玲像是看小傻子一样看着应樰枝,无奈摇摇头。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镇国大将军在外经常把敌人的手脚砍下,还喜欢把人挂在城门上示众呢!”刘玉玲说的极其小心,生怕被旁人听去。
感觉手指微热了,应樰枝在刘玉玲隆起的肚子上轻拂着,嘴角带笑:
“旁人那都是瞎说的,镇国大将军为了立威有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但绝不会故意为之,身居高位就要谋其事,他的身后是南召数以百万的劳苦百姓,他...不能退缩。”
刘玉玲似乎不大认同应樰枝的看法,她的爹爹从小就教育她温婉恭顺,以后的夫君也得是饱读诗书的才子,所以才会在应柏高中榜首的当天直接登门议亲。
“你难道一点都不怕?”
应樰枝眼神里的光似乎暗淡了一些,“我怕,我很怕,但是我有我要肩负的责任,和想要守护的人和物。”
刘玉玲拍拍应樰枝的肩膀,这个妹妹是她进府以后相处最多的女子,也是让她最舒适的人,应樰枝以前给她的感觉就是柔弱、知礼。
今天的应樰枝又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坚韧是对她的新认知。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你见过姑爷?”
“见过。”
刘玉玲不好意思低语猜测道:“是不是凶悍异常?会不会脸上有刀疤?”
应樰枝很想笑,但是她忍住了。正准备解释,就看见两个小丫头和嫂嫂的贴身丫头也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看来大家都很好奇自己等了五年的男人。
“嫂嫂觉得大哥怎么样?”应樰枝问道。
“你大哥自然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刘玉玲痴迷的回道。
应樰枝也不卖关子了,回想起楚青辞的样子,“束发金冠、眉眼如画、身如玉树、身躯凛凛,是我看到的镇国大将军。”
看着众人惊呆的表情,应樰枝接着又道:“五年前他初涉杀场还是小生样貌,五年后的他或许多了些许老成持重和果敢睿智,但绝不会是丑陋不堪、粗鄙异常。”
这些描述是应樰枝埋伏在心底对楚青辞的期许和赞扬,从未对旁人诉说过。
刘玉玲摇头不赞同:“如若真如你所说,为何世家小姐都不愿嫁与镇国大将军。”
应樰枝自嘲:“他交出实权就说明了一切,朝堂重事我们不可妄加揣测,他五年前和我订下婚约应该也是无奈之举。”
刘玉玲身为尚书千金对这些朝堂之事都一知半解,更不要说身旁其他人了,几个小婢女疑惑的各自望望,息了好奇心,
“樰枝,我怕你去了王府不会有好日子过,毕竟天子脚下,又是一个失了权的皇亲。”
应樰枝玩笑道:“行得正,坐得端,如若贪权他就不会上交兵符,如若无能就不会迎娶四品庶女,至于能否俘获王心全看天意了。”
应樰枝的话刘玉玲并未全听懂,但是她很佩服应樰枝的才气和勇敢。
“嫂子信你定能处理好这一切,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不知道樰舞何时才能到府。”
应樰枝一改刚刚的严肃,宽慰道:“嫂嫂不要忧心,大哥、二哥和三弟已经去接了,书信都到母亲手里了,说是明日酉时差不多就能到府里了。”
“路途颠簸,明日能到就好。”
刘玉玲很担心自己的夫君,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但也不好明说。
“不知大姐的孩子可否长高了。”应樰枝期盼的诉说着。
“你就不要想樰枝的孩子了,还是好好准备下,眼下不足七日就要完婚了,我也不见你着急。”刘玉玲没好气的责怪。
“那我再去看看可有什么要准备了,就不打扰嫂嫂休息了。”应樰枝故意玩笑。
“就会拿话堵我,不在乎这一时,你再陪我看看我绣的肚兜怎么样?”
两人笑成一片,离老远就能听到两人的低语欢笑。
翌日。
一早母亲就在门口东张西望,看着寂寥的门口,次次失望,次次又燃起希望。
“母亲,您还是回屋里等吧,离信上说的时辰还有许久,这天寒地冻的我怕您身子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