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卡好像在喃喃自语。
哈利攥紧了被子。
“我刚刚，在看到摄魂怪的时候，看到我的妈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死前的模样，大概是，那大概是伏地魔，他要杀死我，妈妈她挡在我身前，她甚至……请求伏地魔杀死她，只要不伤害我。”
哈利这段话说完时他的声音已经小的好像蚊子，幸好校医室足够安静。
安静的哈利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痛苦的跳动，像一座钟，时针走过表盘的足迹非常清晰，这清晰的痕迹里——是另一个人的死亡。
不止一个人的死亡。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的时候，我想跳下去救救她……我想……假如有上帝，梅林也好……来救救她吧。”
布兰卡抬眼看向哈利，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被他飞快地蹭在枕头上。
“哈利。”布兰卡伸出手。
“……布兰卡？”
“我只是，想触碰到你。”
校医室的钟表滴答滴答，窗户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长的好像从此时此刻拉回到十年前的霍格沃茨，好像有一个绿色眼睛的女巫也坐在这张诊疗床上，她的魔杖勾勒出一朵纯白的百合，而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微笑。
什么话也不说。
安静的像此时此刻，安静的校医室，没有一个绿眼睛的女巫，但绿眼睛的救世主把手放在了另一株百合的手心。
卡萨布兰卡，香水百合。
“在沉重的爱和死亡面前，难有无神论者。”布兰卡轻声说到。
“莉莉是最聪明的巫师之一，美丽是她最不起眼的优点。她和她的名字一样纯洁而优雅，她比天下任何人都爱你，甚至比你自己，比你自己，更爱你。”
眼泪砸在校医室的地板上。
“我讨厌摄魂怪。”哈利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哭腔。
“他们确实相当讨厌。”布兰卡悄悄抹掉眼角的眼泪。
月亮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把她的光辉铺满校医室，用最温柔的方式——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既没有温度，也没有实感，只留给年幼迷茫的孩子们一地惨白。
还有，最后的祝福。
哈利抓紧了布兰卡的手。
“我会打败伏地魔的。”
“……嗯。”
“我会成为最厉害的救世主。”
“……嗯。”
“我会……替妈妈报仇的，连带着所有的，所有的离我而去的人那份，带着我自己的。”
布兰卡直视哈利漂亮的绿眼睛。
“我相信你。”
“因为，你是哈利波特，仅仅是因为你是哈利波特，不是因为你什么救世主。”
布兰卡也抓紧了哈利的手。
哈利没回答，但他眼里的坚定已经是回答——不，也许更早，那只踏着风暴撕碎摄魂怪的麋鹿——就是回答。
“我会永远爱我的妈妈的。”
布兰卡闭上眼，“当然。”
当然。
就好像——
月色下，手捧百合花的女巫转过身，露出一个温和又包容的笑容。
“我爱你，哈利，永远爱你。”
校医室的钟声响十二下，好像时空重合。
“我也永远爱你，妈妈。”
“就像你爱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