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楚听闻女儿归山便来了青云峰,还乐呵呵地等着请安,却听婢女说风云璃与顾时卿直奔那丫头住的偏院,心中恼怒,便悻悻地来了,将到院外便听见了三人对话。
“呵呵,真是好一出手足情深啊。阿璃,你可忘了你亲弟弟是如何夭折的?竟还处处帮衬外人!顾家小子,别以为你父亲对我风家有恩,大伯将你过继为子,你便能口出狂言!”
风云璃见赵若楚一踏入院中又提这事,长叹一声。
“娘,弟弟夭折,并非旁人的错,更不是阿凝的错。莫要再提了。”
风安禾也扯住了正欲上前的顾时卿的衣袖,淡然道。
“叔母的罚,我已受了。叔母的教诲我也铭记于心。生为风家嫡女,确是要担起风家继承人的重任。安禾自请去仙门学府修行,待学成而归定不辱使命。”
赵若楚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的东西。就凭你?你哪一点比得上我的阿璃。你这修为,下了昆吾山丢的可是我风家的脸。”
风云璃皱眉。
“娘,您慎言!”
风安禾抚了抚风云璃的手,语气依然平静。
“我深知修为不够,想来叔母罚我也是为了激我修行,这几日勤加修炼,竟阴差阳错升了境界。昨日已结了金丹,倒是该谢过叔母。”
话音一落,三人惊诧的目光皆落于她身上。
只见她闭目凝神间,捏了个诀,体内确有一颗又大又亮的金丹闪烁。片刻之间,她便睁开双眼,金丹便敛了光芒隐于灵脉之中。
风云璃和顾时卿皆年长她三岁,二人自小便勤加修炼,也常出山门祛邪除妖,可也直到去年才相继结了金丹,在风家众多弟子中已算优秀。风安禾当年早产而生,生来体弱。她虽然聪慧,修行速度却比常人慢些。
但方才他们三人却见她金丹光芒那般纯净明亮,在仙门世家的优秀弟子中都少见。
赵若楚胸口不禁气血翻涌,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本想趁风云璃和顾时卿不在,瞒着风舟成和风家长老们悄悄将她打发嫁出去不成,用了一顿鞭刑,还激得她结了金丹!
难道此生,她注定赢不过朝颜,连她的女儿也注定赢不过风安禾。
她脑海中闪过那张绝美的脸庞。
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偏偏还修为高深。当年在仙门中,出尽了风头,直至今日到处还流传着她的故事。
就连自己的夫君风舟成,年少时也曾倾慕于她,求而不得才松口同意娶了自己。
她又回忆萦绕于心间的心结。
十五年前,她第二个孩儿即将生产之际,风舟成知晓朝颜和风宗尧在星越城有难前去营救,竟抛下她一人待产。
她修为平平,身娇体弱。生产时又痛了一天一夜,胎儿臀位难产,脐带也在胎儿颈上绕了三周,她用尽所有灵力想要保住孩儿,自己也因失血过多晕厥。若不是仙药吊着一口气,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风家长老们听到消息赶来时,孩子早已没了气息,无力回天。几人结阵,连续三日轮番输送灵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自那之后,她伤心欲绝,对风舟成失望透顶,对朝颜的妒恨更是入骨。
朝颜死后,她便将这恨意转移到了与她极为相像的风安禾身上。
尤其方才听闻风安禾竟在几日之内结了金丹,还妄想摆脱自己的控制去学府修行,赵若楚瞪大了眼,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果然是那妖女的孩子,定然是学了她的邪术妖法!”
风安禾眸中寒意一闪而过,随即又平和如初。
“我娘她虽是散修,一身修为却不输世家家主。当年怀着我,依然随父亲下山斩妖除魔。更是拖着生产后虚弱至极的身体,自爆金丹与鬼王的副将青无邪同归于尽。她名满仙门,比那些只会居于后宅整日勾心斗角,怨气冲天的妇人不知好上多少倍。我既已结了金丹,又是风家嫡女,自然有资格去学府修行。叔母要允便允,不允也不必多说。”
风云璃和禾顾时卿闻言,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一别半月,从前孩子心性的妹妹,今日竟已脱胎换骨。神态与言辞既平和又稳重,还颇有些不可冒犯的庄严气势。
赵若楚见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透出神明般不可亵渎的意味,一时间有些不敢言语,又立马反应过来这丫头如今不过十五岁。自己竟差点被她震住,不禁气极。
“反了你了!既如此,便随我去寻你叔父定夺!”
风家上下皆知晓,自十五年前,赵若楚大难不死后风舟成便极纵容她,由着她作威作福。二人虽已分居多年,可上至世家之事,下至弟子仆从,只要赵若楚想管,他便都全权交予她定夺。
从前风宗尧在时,赵若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自两年前他不知所踪后,赵若楚便作的整个昆吾山乌烟瘴气。连风家长老们也一个个躲去了后山,美名曰闭关,其实都是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