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仕泽接到傅星桥电话的时候人还没醒透,迷迷糊糊应了声“行”,等赶到饭店的时候人已经喝上了。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善人怎么忽然请自家表哥我吃饭?”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没瞧见沙发上的人脸色不太好。
傅星桥远远睨他一眼:“谁愿意找你?”
崔仕泽“嗬”一声:“那谁给我打的电话?”
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第一时间坐上了主位,拿了筷子就动嘴。
桌上那盘三套鸭可不好做,得预约才行。
傅星桥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在旁边的位置,挑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崔仕泽看他这副模样,眼珠一动:“这饭别是我捡人不要的吧?”
“心里知道就行。”傅星桥玩着手机,大大方方噎他。
闻言,崔仕泽也停了嘴,他拿起旁边的餐巾,“是油纸伞那姑娘不?”
傅星桥手一顿,仿佛心思被戳破,话里多少带了点急:“吃你的吧,账我结了。”
他说完拿起手机就要离开。
崔仕泽扬声再问:“咋没来呢她?表白失败了?”
——“八字没一撇。”
傅星桥遥遥回,只余雕花的门扇晃荡。
*
新一周的周二,褚楚逃了早八的线代,人窝在被子里,说起不来。
倪思蓓无奈地看她一眼,接着搂着温始夏离开。
天亮得越来越晚,再加上今早两人起得早,此时校道上人少,倪思蓓挽着温始夏的胳膊,给她讲自己周末的荒唐经历。
“国旗护卫队那边的申请表不是周天下午五点截止嘛,我睡了一觉起来看时间都四点五十了,睡裤都没换就蹬个自行车往综合楼赶,你猜怎么了?”
温始夏咽下嘴里的豆腐包,疑惑看她。
倪思蓓嘴角一歪:“我书包拉链没拉,你也知道那天风大,我真无语了,偏偏就那张表被树枝刮了又被风吹跑。”
“那怎么办?你不是超级想去国旗护卫队么?”
旁边人接过叔叔递过来的紫薯粥,笑着说了句“谢谢”,脸转过来就变了样:“有一学长捡到了,追我追到综合楼,我锁车的时候他把东西还给我了。”
“那你表情这么狰狞干嘛?”
倪思蓓狠狠吸了口粥:“我本来看他白白净净的,连我给他道谢都会脸红,结果人指着我睡裤上的小熊,说——”
“?”
“他挠着后脑勺,无比自然地夸我——你、这、睡、裤、好、可、爱!”
温始夏“扑哧”一声笑出来,日出金光洒在两人脸上,她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气息摆动。
倪思蓓火气又被勾上来,然而眼眸一转,便看到了前面分叉路口的傅星桥。
她表情一收,步子生生顿在原地,胳膊一拐拉开书包拉链忙乱翻找。
温始夏见她这样也愣住了,问:“怎么了?”
“线代作业没带,昨晚补来着,应该是落床上了,”她把包往温始夏怀里一塞,又把紫薯粥递给面前的人:“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去取。”
“那你快去吧。”
晨光熹微,安城秋日的早晨干而脆,凉而不厉。
温始夏背着托特包,里面塞着等会儿值班要用的电脑,左肩要被压垮。
肩带猝不及防掉下去一条,她皱眉瞧一眼,又颠了颠倪思蓓的双肩包,还得操心着怕粥撒掉,整个人都很忙狈。
这时左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帮她拎起倪思蓓沉重的书包。
温始夏就这样抬头,看到了傅星桥的脸庞。
他的表情又似无奈,无形多了丝宠溺。
温始夏把掉落的肩带扶上去,再次对这人说“谢谢”。
她觉得自己像是生猛扎进人群的小猫,在同伴到来之时得到了可怜的一盒罐头,护住了最后一份生存上的体面。
傅星桥摇头,这时候他旁边的男孩朝温始夏挥手:“你好,小师妹。”
温始夏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好像赶时间,温始夏意识到这点后频频转头望向宿舍楼门口,在看到倪思蓓抓住几张A4纸奔出来的时候,回头对傅星桥说:
“谢谢师兄,把包还给我吧,你们可以先走了。”
傅星桥抬手看了眼手表,说了声“行”。
*
当天晚上温始夏有晚课,这是这学期第一节选修课,七点二十上课。
不幸的是她下午最后一节课六点四十才结束,四十分钟的时间不够她跑去食堂吃个晚餐,索性中午的时候去超市买了面包。
教五门口的密林里有石凳,温始夏在上面铺了层纸巾,边看老师提前在群里发过的推荐书目边细嚼慢咽。
路过的同学都安静,暮野四合,一时间只有她k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