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树林之中,此刻正隐藏着数万的貊军。 是目前貊国仅存的,还没被打残的精锐,全部都是骑兵,貊人属于草原民族,本身就没有步兵。 这些人是战争开始后,才从国内各个部落,七拼八凑起来的兵力,因此投入战场的时间也较晚。 征讨离州本是分兵三路,中路军区别于另外两军,本是一技隐伏的杀招,原打算集结完毕后出其不意,等到另外两支部队牵制莎军主力时,关键时刻三路夹击,未曾想东西两路溃败的如此之快。 眼下这些剩余的兵力 ,便成了貊国翻盘的唯一机会。 他们准备行险一搏,押上全部的人马,偷袭莎军主营。 这次行动可谓孤注一掷,甚至可以说是在堵国运。 输了的话不要说进攻莎国,或许连守卫自己国家的兵力,可能都会所剩无几。 周围虎视眈眈的邻国,不将大貊瓜分了才怪。 这也是貊人选择冒险的原因。 前两支部队损失惨重,貊国必须打一场大胜仗,才能震慑敌人。 数万的貊国骑兵此刻正在休息,大多都脱去甲胄席地而坐,不是喝水啃干粮,就是躺在树荫下闭目打盹。 得到东西两路惨败的消息,他们一路疾行,日夜兼程。 今天刚狂奔了三十里,可谓人困马乏,精疲力尽。 这支部队并没有扎营,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同时也避免留下痕迹,被莎国的侦骑或者百姓发现,报给防守的莎军,丧失偷袭的主动。 如果失去出奇制胜的先机,以这点兵力,很难在正面对抗中取胜。 不搭建营垒,好处就是节省工夫和人力,便于快速移动。 弊端就是遇到突袭,难以形成有效的防御抵抗。 这也是貊军广布哨探的原因。 主将心里很清楚,自保最重要,他们输不起。 所以计划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率众开溜。 哪成想,落跑的皇后一顿马拉松下来,他布置的所有哨探,竟然被团灭了。 大军隐伏在林中,是不可以生火的,以免炊烟被人发现。 只有少数几名高级将领,会有仆从亲卫,搭建一两个特殊的,便于隐蔽烟尘的行军灶。 曾经绑架卓吾宭,窃取城防机密的简校尉,就坐在其中一个灶边。 在他身前是一名鹰鼻环眼的武将,四十来岁年纪,下颌胡须浓密,两腮微微塌陷,目光透着凶戾与狂野。 正是这支军队的主帅。 几名将官围坐在火灶旁。 仆兵奉上烤肉,身为统帅的将军大人,带头大嚼起来。 边吃边漫不经意地问:“莎军主力还在河边吗?” 简校尉微微探身:“他们的大营还在,按咱们目前的速度,今晚就可以渡河偷袭。” 将军吧嗒了一下嘴,撂下肉骨头,点头赞许:“你的计策甚妙!不去跟莎军正面交战,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夜袭。事成之后,本帅记你一大功!” “都是将军大人运筹帷幄,末将只是查缺补漏,功劳愧不敢当。” 简校尉嘴上谦虚,眼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得色。 “本将军向来赏罚分明,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你是我们草原儿郎,就不要学莎人那套谦逊虚伪的做派。” 简校尉心中一凛,他性格偏阴翳,且仰慕莎国文化,言谈中难免沾染一些,南方文人的酸儒习气。 将军大人生性豪爽,素来不喜这些伪饰客套。 以后自己该多加注意! 他忙正色道:“末将一定牢记将军教诲!” 下一刻,马蹄声翻滚如浪,突兀地响起,惊得数万人皆是面色大变。 将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恐惧地叫道:“敌袭!” 全军都慌乱起来。 第一个念头就是,上马准备迎战。 焦急地向四下望去,周围却一匹战马都没有,主帅抓狂大喊:“马呢?快牵老子的马来!” 护兵惶恐回道:“将军,您忘啦?马儿都在溪边喝水呢。” 将军大人听完,差点当场吐血。 溪水离着这里,足有一里多地,因为四周没有树荫,所以大部队才选择在这休息。 若是探马提前预警,马夫赶着马群回来,也许须臾便至。 可特娘的,为何没人回来报信?老子可是派了至少三路哨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