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临分开前, 宋允萧单独找到燕安谨,塞给他一本册子,“这裴玄乌留下的, 也当初那个匣子里的东西。” 只不过他对这东西的心情很复杂,先前把这本手札扔到了角落, 最近才找出来。 “什么?” “看了就知了。”宋允萧难三缄其口,没有多说。 燕安谨便将手札收下了。 回到王府, 江采霜想找一本妖怪手记,偶然间在书桌上看到了裴玄乌的手札。 好奇地翻开,本来只想看一两页,后来却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长?” 直到身旁传来燕安谨的提醒, 江采霜才揉揉眼睛, 回过神来。 转头看他,余光注意到窗外的一片红霞, 视线被吸引过去。 外面金乌西坠, 漫天霞光旖旎,院中枝叶扶苏, 草木在地上映出婆娑阴影。 “居然看了这么久。”江采霜甚至没有坐下, 倚着桌案,站在地上看了一下午的书。 “该用膳了。”燕安谨提醒,“长在看什么书?看这样入迷。” 江采霜合上书页递给他,“也不知,没写名字, 在桌子上找到的。” 这一本残破粗糙的手札,里面的纸张早已泛黄, 甚至有些地方生出了青绿的霉点。 可在这样一本破破烂烂的手记中,江采霜却看到了无数令心酸唏嘘的民生疾苦。 每一桩事件都那样真实, 浸满了无能力的痛苦和不,仿佛被圈禁起来的野兽,一遍遍撞向遮蔽天日的高墙。 刚翻开第一页,便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去。 “这谁写的书?”江采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应该朝中哪位大臣写的,亦或出自一位愤嫉俗的书生之手。 可燕安谨的回答却出乎了的意料。 “裴玄乌。” 江采霜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居然会裴玄乌所写。 书的前半部分,的确令齿冷的民生疾苦,而在书的后半部分,却描绘出一幅天下大同的美好画卷。 间再无皇权家,地主豪强。再无贫富之分,阶层之。 再也不会有因吃不上饭而忍饥挨饿,再也不会有因看不起病而被病痛活活拖死。 不士农工商,不男,老孩子,都能安居乐业,尽享太平。 读书知礼,互相谦让。甚至能够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显然一场太过圆满的梦,就连江采霜都不由心生向往。 若真有那么一日就好了。 江采霜有些出神,怔然地喃喃:“这就裴玄乌所梦想的天下大同吗?” “嗯。”燕安谨也看过这本手札,自然知后半本书写的什么。 “可他什么一定要搭上这么多的性命,来实现他的抱负?” 燕安谨推测,“或许因,裴玄乌觉,只有凭借超脱凡俗的仙的力量,才能真正扭转不,实现平等。” “可这样会死更多……” 光献祭阵法都要残害多少无辜百姓,用这么多鲜血浇灌出来的仙,当真能够心存仁慈悲悯吗? 更何况,江采霜前日才知,裴玄乌要的不只万民生灵的性命,有百年的龙脉国运。 何阵眼偏偏建在龙渊山下,正因那里埋藏着龙脉。 就连垂垂老矣的皇帝,也裴玄乌的阵法中,需要献祭的一环。 不过…… 江采霜转念一想,“有圣天教的教训在前,也不怪裴玄乌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那些都最老实憨厚的农民,饱尝欺辱,最明白受压迫何等感受的底层百姓。 可一旦他们手里有了武器,聚集在一起,同样会向更弱者挥刀。 不管谁占据了上位,最终都屈居最弱势的受罪。 如此说来,的劣根性如此。 就算再来一百个圣天教,圣地教,圣子教,也一样。 若没有仙之力相助,的确很难实现裴玄乌那个“天下大同”的梦。 江采霜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