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苻坚已经放出话来,慕容冲也就不再多说,斟满一杯酒,敬了苻坚。 “来日再见,便是敌国之君,凤皇告辞。” 在阿房住了近十年,如今以使臣的身份走在未央宫的宫道上,大业将成,只待燕国向秦国正式宣战,夺回邺城,再攻下长安。 据探子来报,长安城里的旧燕贵族全都被秘密关押在未央宫中了,虽然不能现在就将他们救出来,但若是能得知人被关押在哪个宫殿中,到时总比将人留下来给苻坚做人质要好。 慕容冲一个人走在未央宫的偏殿外,虽有宫人侧目打量,但是人人皆知,慕容姐弟盛宠,也无人敢阻拦。 今日外臣来使,宫中布防更是将重点放在了人员杂乱的未央宫主殿宴会厅,而此刻,永嘉宫中,三五个宫婢已经被人捆好了,堆在墙角。或许是这近一个月中,林淼表现得太温顺了些,这侍卫也不觉得这个平时只会和蔼微笑的人会有太大的攻击性。 养伤一月有余,林淼转了转手腕,捏紧拳头,伤好之后就是要利索不少,如今就是要想办法出去了,听这几个婢女说,今日苻坚宴请外国使臣,这也算是个机会。 扒光侍卫的衣服,刚走出永嘉宫的大门,前面就走过来一个男人,看年岁,二十出头,是苻坚的儿子,还是他的臣子,不好猜。待人走到跟前,林淼退到路旁,让出路来,行礼。 不过秦宫太大,林淼走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路,胡乱走着就到了中庭花园,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极力放轻脚步,在假山角落蹲下想着对策。却不想这花园角落正是人们私相授受的好地方,一男一女也同她一样鬼鬼祟祟到了这地方。两人挨得极近,脑袋几乎靠在一起,耳鬓厮磨。 看那女子的装扮,不像宫婢,这一身华服,是苻坚的妃子。 好家伙,这人敢给苻坚带绿帽子! 即便是在逃亡途中,若是有这样好的位置观戏,她也不会放过的。 “凤皇,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要和姚苌联手,攻打邺城?” 男子声音极小,“不是攻打邺城,是趁慕容垂攻打邺城的时候,拿下蒲东,这样苻坚就真的是孤城之君了,南边有晋国,东边有慕容垂,只要姚苌占领西边的安定,苻坚就必败无疑。” “姐姐,我们慕容家可以一雪前耻了。” 清河郡主听见慕容冲如此说,流下两行泪,“你需要我做什么?” “姐姐只要尽力保住秦宫之中的贵戚们就好,我们的起事,离不开他们的筹谋和这些年他们在长安筹集的银钱。” …… 秦国深宫,两人并没有多谈,林淼刚要离开,就看见另一人越过她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好家伙,合着黄雀另有其人。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苻坚,看着自己穿的这一身,她如何说得清,刚跑出两步,身形步法比她还要快的苻坚就追了上来。 被擒住的林淼面无表情,一脸冷漠看着苻坚,此刻,他最要紧的不是处置自己,而应该是他的宠妃和那宠妃的弟弟。不过别人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最好是连话都不要多说一句。 不过苻坚却开口问她的意见了。 “若是燕国与姚苌一起发兵攻秦,秦国该当如何?” 年初苻叡战死在华泽,儿子死在战场上,苻坚大怒,本是必胜的一次出征,居然让他死掉一个儿子。一怒之下,这请罪的参将人头落地,姚苌惧罪,就逃向了渭北。出乎苻坚意料的是,姚苌居然还有人拥护。 不过是看你众叛亲离,可怜至极,林淼这样想,“慕容家有人质在手,且南方有晋国虎视,尚不足为惧,三角关系最为稳固。你要担心的是秦国北边的姚苌,三姓家奴,如今翻身做主人了,你这个旧主人他是不会放过的。趁他在西州刚落脚,就应该马上灭了他,否则我真怀疑你是故意在养蛊。” 苻坚听着人,说得如此简单,有道理却不好实施。若是秦国现在和西州人马打起来,那么南边的邺城岂不是拱手让给燕国或者晋国了吗。还没等苻坚仔细斟酌其中的可行,林淼又补充。 “对了,还有一个凤皇,此人心思深沉,忍辱负重,颇有越王勾践之风,当杀!” “说得轻巧,行军打仗并非纸上谈兵,你说的桩桩件件,可没有一项是能简单做成的。如今秦国面对着三方敌军,晋国暂且不谈,就论燕国和西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淼摇头,“狼子野心的是姚苌,关西州什么事?西州人不过是看秦国大厦将倾,需要一个人合乎情理的带着他们瓜分利益罢了。” 苻坚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不过三日,西州的豪族就向秦国示好了。 林淼得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