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长安的九流翻天覆地。
九龙派覆灭,费老四回归重主龙凤堂。龙凤堂接连挑了青帮和红玉派的堂口。
这些事,萧长捷都没有再插手,而是放手让费老四去干了。毕竟她总不能扶着费老四一辈子,有些事可以帮,有些事不能帮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算起来,自从秋闱之后,她就没有闲下来过。
今日难得空闲,萧长捷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悠然自得地和林婉儿说:“老师说玄微子那边来了消息,答应将你收入门中了。你可有想好几时启程?云梦虽然不远,但坐船也要半月光景。”
林婉儿被萧长捷传染了坐没坐相的坐姿,此刻她正歪坐在萧长捷的摇椅旁晒着太阳,懒洋洋地说:“左大人说我们一起过个年再走,所以我想着年后再出发。”
萧长捷点了点头说:“是有好几年没有过过一个热闹年了,你留下来也好,陪陪师傅。师傅膝下无子无女,我又不像寻常女郎,所以他一向是没有什么养孩子的成就感。你来了他其实很高兴。”
林婉儿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说:“公子,你就这般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我了?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萧长捷也诧异地看了看她说:“你不是早知道我是女的了?你之前当着我的面换衣服,不也没把我当外男?”
林婉儿无语地说:“我知道是一回事,公子你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随后林婉儿顿了顿说:“公子的信任我知道,我不会辜负公子的。”
萧长捷淡淡的笑着说:“我知道。”
从前她看不准人,现在的人心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丑陋的,邪恶的,温暖的,善意的······种种心声,时时出现在萧长捷的脑海里。听了这么多人的心声后萧长捷才发现,原来众生皆苦。
萧长捷躺着叹了口气,换个姿势继续睡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婉儿应声去开门,萧长捷也睁开了双眼。因为她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非常急促。若没有大事发生,他应该不会如此慌乱才对。
裴景和一进院子,就看见萧长捷躺在摇椅上悠然自得地晒太阳。他上前去一把将萧长捷扽了起来,都不给萧长捷开口的机会,就着急忙慌地拖着萧长捷往屋外走去。
萧长捷虽然听不到裴景和的心声,但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焦躁的气息。
倒是奇怪了!裴太傅不是从来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吗?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连裴景和这样沉稳的人都不顾礼数了?
萧长捷从善如流地跟着裴景和一路小跑,上了裴景和的马车。
带着萧长捷坐上马车之后,裴景和才喘了一口气,他口气不好地问:“你都不问问我这么着急找你做什么吗?”
你给我问的机会了吗?
萧长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找我做什么?”
裴景和仔细地瞅了瞅萧长捷的脸,似乎要从上面看出什么破绽来。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萧长捷的脸,看得萧长捷都心里发毛。
因为裴景和从前见她,不管是生气还是温和,整个人都表情都非常松弛和生动。可今日的裴景和,像是一座要爆发的火山一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萧长捷在心里火速地回忆最近做的坏事。
难道是昨天晚上杀人被发现了?
不会吧?昨晚的人都死光了,哪里有活口啊?再说帮派火拼,朝廷不是一向不管吗?
萧长捷心里七上八下,但面色十分镇静地向裴景和发问:“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半晌,裴景和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吐出一口气,面色疲惫地说:“杨秀死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萧长捷的耳边炸开。
“什么?”萧长捷震惊地问:“怎么会如此?那赵继德呢?他还在大理寺吗?”
裴景和意外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这林书阳如此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裴景和叹了口气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杨秀死了,还留了遗书,叙述了他和薛芙之间的情谊。铁证如山,大理寺只能认为他们是殉情了。大理寺没有理由再羁押赵继德,毕竟他是今科探花,所以赵继德刚刚便被放了出来。”
萧长捷无语地说:“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们吗?看好杨秀,别让他死了。怎么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都出了事!”
裴景和噎了一下,才心虚地找补说:“他是自杀——”
萧长捷一脸不信的表情看着裴景和,意思是,这种话,你信吗?
裴景和看到了萧长捷的表情之后,叹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信了。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不信啊!
这帮京官!没一个靠谱的!
萧长捷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然后无语地问:“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