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不会杀你的。”
“你怎知他不会?”那语气好似在与她置气,责怨她见识浅薄。
徐芷兰想她了解的历史,秦王连勇于直谏的茅焦都没杀,还大叹赞许,又怎么因为徐弈的主动治病而盛怒于他?退一步想,如果憎恨徐弈,也应当憎恨他背后的主子韩王,而动韩王就等同于先动自己的弟弟。秦王根基不稳,她相信对方不会擅自鲁莽的。
徐弈不知晓这事,猜忌在所难免,徐芷兰能体谅他,向他宽心道:“信我一回,我的眼光没问题。”
“嗯,但愿如此吧。”徐弈嘴上淡淡说着,目光却微微下沉,暗暗垂下眸去,似有心潮涌动。
徐弈要入秦看病,首先得过成蛟这一关。
徐芷兰并未与成蛟多说什么,个中细节让他一人体会。
成蛟得知没有置喙,只当那是徐弈另有计划,相反,他还帮着秘密给韩王修书一封,说是徐弈要亲自出动去解决秦国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什么都没说详尽,模模糊糊,让当事人自个领会,到时发现事实不是他们意会的那样可就与她徐芷兰无关了,这是徐芷兰的狡猾之处。
而那韩王也是信任徐弈,见了书信后竟不闻不问,任由他去了,恐怖换作旁人就不行了吧,该怀疑是不是有了贰心,但若是徐弈就不一样,他很放心,甚至还要把前途希望都托付在他一人身上。
徐芷兰不知道徐弈是怎么赢得韩王信任的,但这事她替秦王办成了,性命有一半无忧了,这对她来说就行了,至于其他种种,与她没有关系,她只需悠哉得等在这里,看看徐弈入秦之后的转机。
徐弈备好车马走的时候,成蛟仍没说些什么,只是盯着他送行时,问他要不要雇俩贴身侍卫,以防秦国突袭。
徐弈信手淡淡,说不必了。
可成蛟拧着眉头看他文文弱弱,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放心道:“秦宫危险,那里是王兄和相国的地盘,稍有不慎你就会死的。”
徐弈淡看他一眼,随后眉目瞥向他身后的徐芷兰道:“我信我妹妹。”
因是看在徐芷兰的面子上,成蛟没再耽误他的行程,只说会在封地和令妹等候消息的。
徐弈进入咸阳城时,咸阳门口很热闹,男女老少都来了,围堵在城门边,水泄不通的。
他们那大都是图新鲜,赶来看真人的。
徐弈声名远扬,却一直是活在别人口耳相传的梦中,至于真身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过。
至于未见有其人却听有其事,满负盛名,这就得依赖远在稷下学宫的荀老夫子了。
早年徐弈去稷下学宫拜过师,可惜人家荀老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当没他这个人似的,没想后来惹怒了人家,要求现场比划两下,当时比划的是对弈,十招内见分晓,结果没到十招荀老夫子就败下阵来,拱手说输了,至此徐弈这个名字流传各国。
能在少年时期就打败荀老夫子,逼得他老人家谦卑相让,拒不敢收为徒弟,人们自然会对徐弈有憧憬,有想法,尤其是那些还未出阁的黄花少女们,一听徐弈俊脸如仙,还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更是对他想入非非了。
大家都希望能在这次好不容易看见徐弈出山,能目睹他传说中的仙人容貌。
这其中还包含着大部分的咸阳学子,渴望见识徐弈的真才实学。
徐弈坐在车中听着外面熙熙攘攘吵闹的人群,眉心钝痛,他不想露面的,奈何围堵的人越来越多,马车根本无法通过,惹来秦国守城的侍卫都对他含怒带怨了。
看来这名声大,也是件麻烦事。
徐弈思考他早年为了营造威望极大的声名,是不是有些太过张扬无调了。
但他随即又想了想,心情放松不少得掀开了车帘。
帘帐下的他惊为天人,无比出众的样貌,一时之间竟令外头寂静了。
前来奉秦王命偷偷接应徐弈的人慌了,闹这大动静,主子说得别太引人注目还有什么意思,现在他们连上前跟徐弈汇报身份的话语时机都没有,太众目睽睽了。
秦王的人郁闷无语,等那车上一袭素雅衣衫的男子与众人见面打过招呼后,才得以跑进小道阻拦他。
秦王派出的人活跃宫中朝野,什么鱼龙混杂的人没见过,可像徐弈这般淡雅脱尘,俊秀飘逸的还是头一回见。
他与其他文人雅士不同,其他雅士大多爱慕虚荣,附庸风雅,而徐弈给他们的感觉就非常怪异了,明明看着像个寻常人,但就是气质碾压,好似他由内到外都与旁人不同。
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谪仙气质令这些人不敢亵渎,见他倒是一个比一个恭敬了几分。
徐弈早就识得了这些都是秦王的人,所以才出面请求咸阳百姓让路的,这回见他们看自己也像丢了魂,眉目掩笑,淡淡先说出了秦王在何方。
几名一直盯着他好奇眨眼的仆人连连施礼道歉,领着徐弈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