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齐国了,赵高忍不住了,一直想问嬴政:“我们来稷下学宫做什么?”
嬴政道:“找人。”
“找人?”赵高更疑惑了,问着:“找谁啊?”若说在赵国找人他还没什么要问的,但这跑来齐国找人,还是跑到稷下学宫,他整个人就不理解了。
嬴政不欲与他多说,眼神自信心满满,只简单道:“随朕进去就知道了,朕有信心征服他,让他替朕办事。”
赵高心念莫不是荀子,想贿赂他老人家,求个一辈子包吃包住,也只有荀卿老头子是这稷下学宫地位最高说话最管用的了。
然而等他见到主子拜见完荀子,从他老人家的静室出来,才知主子并不是来找荀子的,而是找他仅剩的那名徒弟,李斯。
赵高不认识李斯,更没听以前主子提起过,但听闻他是刺杀主子的韩医师的师兄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带着对嬴政的审视。
他想听主子找李斯何事,却被主子赶出来了,命他在门外守着,赵高心念这太不公平了,凭何不让他进去听听,李斯又不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值得他退下回避。
李斯来时脚步在门口犹疑了一下,对于刚被迫让位的秦王来找他一事很是谨慎琢磨,他一路上想了很多,有好的有坏的,但大部分是抱着对方别来找他麻烦事而来。
他见到了等在室内的那一抹身影,高大挺拔,待他回头之际气宇轩昂,即便是落魄了,也能从眉眼间看不出一丝落败感,仿佛站他面前的依旧是一位虎视眈眈的秦国君主。
李斯原本有投奔秦国巴结秦王的想法,如今见到了他之前遐想出的秦王,心里竟冒出一股物是人非,造化弄人的感慨。
他喜悦吗?喜悦,轻而易举不用出门就见到梦寐以求的秦王了;他难过吗?难过,可惜见到了又怎样呢,眼前这人已经不是秦王了,他对着他没有一番抱负可说,说了也实现不了。
于是,李斯用遗憾同情的目光看着嬴政说:“不知公子找斯来所谓何事?”
嬴政也用复杂的眼光回看他,口中回道:“欲向先生请教一些问题。”
李斯敷衍他道:“我虽拜在荀老夫子门下但学术不精,专攻帝王之术,与公子探讨怕是没有益处。”
李斯一来不想浪费自己时间,二来不想做无意义之事,甚至暗示面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你已不是帝王,端得再像,也不可能给我一官半职,咱俩费心费力的探讨对你现如今的身份来说作用不大了。
嬴政眼眸微微诧异,没有料想到李斯竟表现得如此势利。
他落在李斯身上的目光忽就变得锐利,好似看透了李斯一般,惊得李斯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但李斯尽力忽略了对方身上透出的不满,仍旧坚持己见道:“这学宫里面做学问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斯自认为不才,劳请公子找别人吧。”
不等面前的年轻人出言表态,李斯自顾自的行了个礼走了,他走得那么大步,步履轻快,显然是没把嬴政太放在眼里。
嬴政心头有股怒气涌上来,发泄过后只剩无奈的沉闷;他想了想,认为李斯这样也正常,谁让他不是秦王了呢,自然得不到李斯的仰望;可这话又说回来了,没有他,李斯能在秦国为相?能得到新任秦王成蛟的重用欣赏?以他对自己那位弟弟的了解,怕是很难很难。
原有的轨迹被打破,事态并不是按照从前的样子发展,嬴政坐在室内思索困惑。
不多时赵高壮着胆子进来了,见主子一脸静闭的模样,问他这是怎么了。
嬴政郁闷的睁眼道:“朕以前都在宫中做什么?”
主子突然这样问,赵高愣了几下回答道:“没做什么啊,就正常的吃喝拉撒睡。”
嬴政:“……”
他重新正色道:“朕以前没在宫中筹谋策划什么?”他想他这时候该是从仲父手里讨得权力了,总该准备了些铁血手腕以备后患。
然而赵高再次是同样的回答:“没有。”头摇得像拨浪鼓。
嬴政有些略微生气了,觉着是赵高没听明白,“那朕除了正常的生理所需吃喝拉撒睡之外,朕都去干什么了!”他这样直白的问,赵高应该听懂了吧?
赵高不知他这是怎么了,问着问着就生气了,火气还不小,畏缩道:“没干什么呀,不就是天天缠着徐美人,与徐美人腻歪在一起吗?你与我在宫中讨论最多的就是关于徐美人的事。你那是出去也找徐美人,回来也说徐美人,睡觉前念徐美人,起来了还谈徐美人。”
几乎话音刚落,赵高就听闻嬴政拍案几而起,嘴中怒道:“休得胡言!”他怎么可能会围绕着女人转,而且还是那种整天除了一个女人外没换过的。
他怀疑赵高在说谎,用阴沉的目光警告他说实话,赵高被嬴政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瞪视的又怕又无语,哭丧着脸说:“我没撒谎啊,你怎么就不信呢?难道你又失忆了?”
嬴政面色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