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兰不断摇着他,晃动他手臂,把他整个人都摇得昏昏沉沉的,加之她在他耳边一直聒噪,喋喋不休,实在是令他头疼。
他揉揉眉心,想着她能讲出什么故事竟会大放厥词的说能把他讲的哭得稀里哗啦的,于是松懈了口吻道:“你讲吧。”
徐芷兰这才放开他,清清嗓子道:“从前有个君主,他制定一套严苛的律法来治理国家,于君于臣于民都按照法治奖惩来办事,为了体现这个律法的公正性,甚至讲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嬴政眉头皱了皱,觉得这开头讲的君主好像他呀,顿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徐芷兰。
“然而有一天呢,他身旁的小随侍犯错了,他的忠臣正要按照这律法来惩治他的小随侍,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不敢阿法。”
嬴政眉头狂跳,已经确定徐芷兰说的就是他了。
徐芷兰见嬴政已经知道她在编排他,嘴角笑容更甚,眯着眼道:“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位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都已定好罪准备执行了,那位君主却突然顾念旧情反悔了,说是看在那位小随侍勤勤恳恳从小陪伴在他身边伺候他的份上,饶恕一回,你说那位君主是不是表里不一,一点都不够贤明?”
“明明他对其他人都暴戾苛责,从不法外求情,连对他犯错的母亲都亦是如此,明明他整天想着怎么加强手中的权利,令所有百姓都在他制定的那套对谁都不例外的严厉酷刑下遵法守法,暴.力威慑,可他自己却做不到严于律己,感情用事,你说那位君主是不是有点傻?”
徐芷兰拐个弯的指桑骂槐般的骂他,嬴政喘起了粗气。
这讲的是什么可以令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故事,简直就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而且还是在他的逆鳞处反复横跳试探,挑战他的耐力和底线。
他当初对自己足够的自信,知道自己大权独揽,赵高纵然有私心,也不敢乱为,他的气场能压过一切,威慑群雄。可谁知他竟如此短命,被术士坑害,没有活过知天命的年龄,让赵高怀有了私心。
他的儿子都是被赵高害死的,想想他上一世也算是毁誉参半,没有想到那么多。
徐芷兰见将嬴政说沉默了,有了反省,开始在他面前“装逼”,她要塑造她很厉害,是个比他懂得更多的神仙,这样他就不会怀疑她,总是小看她了。
徐芷兰清清嗓子道:“那位君主固然傻,可他也不是傻的彻底,还有救。”
嬴政:“……”
他感觉徐芷兰是变个法子骂他,对他心中有怨的报复,奈何没有证据,无法坐实她。
他总不能直接跳出来怒喝说:“别说了!那个人就是我!”多掉底子呀,他的尊严不允许,于是只得继续装哑巴亏的听着。
不仅听还要故作刻板的问,虚心请教,“怎么救?”
嬴政不生气,徐芷兰觉着有意思了,顺驴下坡道:“若是那位君主有幸遇见我,我一定会挽救他的损失的,可惜他宁愿相信那些冒牌货也不愿相信我这个真神仙就在眼前,你说他还有没有救?”
徐芷兰绕了一个弯得骂他,说白了还是在怪他没有眼光,把她与一般的装神弄鬼的术士混为一谈了,可她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吗?重回一世的嬴政表示有待考究,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然太愚蠢了。
他不置可否,陷入深思。
徐芷兰这时又道:“你该不会以为怂恿燕丹去找荆轲,这事就能成吧?”
嬴政也不装了,嘴里哼哼道:“您有何见解?”
他用了“您”,显然是不知不觉间已被徐芷兰洗脑,有些心动,再加上他确实迷茫,无计可施,身边也没一个得力的重臣帮忙在旁参谋参谋,所以就先听听徐芷兰的意见,琢磨一下。
只听徐芷兰高深莫测,像个教书先生般摇头晃脑得开口了,她并没有先急着解惑,反而是先反问嬴政几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便是,“您认为荆轲当年为什么会接受燕丹的请求?”
嬴政想了想说:“为名,毕竟当年朕太有名声了,杀了朕就能一举获得不小的威望,青史垂名,不可谓不去冒险。”
听着嬴政这么自恋沉稳的回答,徐芷兰:“……”
好吧,姑且就认为他说的是这样吧,她也觉得荆轲有出名的想法在里面,不然谁愿意去接这吃力不讨好的烫手山芋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于是徐芷兰忍住吐槽了,默认嬴政说得对,顺着他话问道:“那您觉得赵王他有名吗?杀了他天下各国之人能拍手称快吗?”
“不能,他就是一昏君草包罢了。”
“那不就得了,那您还觉得荆轲会来刺赵王吗?刺了谁来为他担风险呢?还会挑起燕赵两国的战争。”
嬴政痛恨道:“这个赵王太无能了,如果表现得令各国之人都恨之入骨就好了,朕现在也不会混得这么难,想杀都找不到人。”
徐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