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打仗以彰显自己的武德。
可是文臣们却是最不愿意皇帝打仗的一批人,因此立刻就有人上奏,说这些倭患不过是疥藓之患,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皇帝因此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将上书之人狠狠痛斥一顿,若非他是言官,皇帝甚至还想动刑,最后被阁臣们还有张鹤龄好说歹说给拦住了。
朝臣们也是在经历过这小小的正德震撼之后,才终于意识到,这位新帝,可和那位好说话好糊弄的弘治帝不一样,他是真的敢下狠手啊。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哇凉哇凉的。
而正德帝却很满意自己今日与舅舅唱的这出双簧,等下朝之后,他将张鹤龄叫到乾清宫说话。
竟也像个小孩子似得激动的手舞足蹈:“我之前便早看这帮老古董不顺眼了,仗着父皇好说话,竟是越发对父皇要求苛刻,就连父皇看重一个太监,竟也都成了罪过。”
张鹤龄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还不是当年英宗给的教训实在是太重,而且弘治帝也不是宪宗皇帝那种性格强势的人,大臣们也只怕他又被太监给哄住了。
不过他们的这番忧虑倒是多虑了,弘治帝虽然耳根子软好说话,可是对太监防备的还是很深的,几乎是谈太监色变,司礼监这样皇权的延伸,他都十分不看重,打压的很厉害,他心里的天平是偏向文臣的,是个正经八百的儒生皇帝。
而他的这个大外甥就不一样了,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是真的什么人都不挑,都想用。
只可惜历史上他最后还是失败了,而他的堂弟却成功了,十三岁就敢和三朝元老杨一清对着干,结果最后还成功了,等到他成年,权术水平更是炉火纯青,拿捏内阁如同拿捏一只虫子,阴谋权术对于他仿佛天生天授一般。
但是就这样一个聪明到极点的皇帝,对于这个天下却并没有多少责任感,自私自利是他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标签,他拿捏内阁,掌控天下,为的只是他一家的私利。
想着这些,张鹤龄忍不住叹息一声,低声道:“皇上倒也不必真的将文臣看成仇敌,不管文臣也好,太监也罢,都不过是皇上掌控天下的帮手,文臣中有自私自利之人,却也有忠君爱国之人,皇上还是要加以辨析才可。”
正德帝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沉吟。
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太监虽然身为皇家奴仆,一身荣辱都系于皇帝之身,但是这些人可信不可用,他们不管是道德水准还是治国水准都很成问题,而文臣虽然有许许多多的小心思,甚至有了抱团尾大不掉的趋势,可是你治国还不是要靠这些人吗?
看起来,还是先得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抱团趋势,正德帝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想法。
张鹤龄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对于大外甥的影响,只继续苦口婆心:“皇上不管想要做什么,都不能急,治大国如烹小鲜,慢慢来,才能尽力避免一些可以避免的损失。”
中国封建社会集权的顶峰是明清,但是其实明清自己比起来,那清简直可以吊打明。
明还有一帮子士大夫掣肘皇帝,清朝那就干脆是皇帝的一言堂。
乾隆的十全武功,含金量最大的几个,都是他乾纲独断死扛着满朝文武的反对,自己定下来的,这在明朝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毕竟明朝不管是税收还是皇帝自己对于朝堂的控制力都不如清。
清能花几千万两银子,拿炮一寸寸把大小金川轰下来,明朝能吗?
一个万历三大征都差点把明朝政府打破产。
可见虽然大家都说明清,其实两个朝代在很多地方还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对于大外甥想要掌控朝政,张鹤龄还是很乐于支持的,毕竟许多事情,若是没有乾纲独揽的前提,都是办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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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于东南的重视,开始一点点从朝堂上蔓延开来。
同时在民间也渐渐有了皇帝想要完全放开海禁,将海盗彻底剿灭的传言。
这个消息可一下子捅了文臣们的老窝了,一时间劝谏的奏章如同雪花片一样飞到了皇帝的手中。
而皇帝看着这些奏章也不着急也不生气,反倒还回复安慰他们,这都是民间流言,不足为信。
可是对于这些流言,皇帝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惩处,仿佛是在放任这些流言发展似得。
如此文臣们越发不安了,皇帝难道是真的想要开海禁在东南用兵?
这可是祖宗之法啊,怎么能就这样放开呢?
而且如今禁止下海也有海盗扰攘,若是放开海禁,岂非东南也会不安稳?
很快的,上奏的范围从言官们蔓延到了阁臣。
刘健先是上了一封试探性的奏章,想要打探一下皇帝真正的意思。
皇帝对于阁臣们的奏章,依旧客气,还是好声好气的一番安抚,然后否定了这个传言,表明自己目前并没有这个想法,可是刘健此时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