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怎么了?” “没事。”程丹若看向他的脸孔,有种微妙的错位感。好像这一刻,他跨过了她人生的分界线,触及到遥远的过去,牵住了她几乎遗忘的自己。 她感觉心酸,但不是委屈,也不是不高兴,而是更复杂的情绪,难以辨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其他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要给你拍个照吗?”他问。 程丹若想想,点点头,坐在自己的桌前。 谢玄英给她拍了一张简单的照片。 素颜的女大学生,空旷的书桌,没收完的被褥,飘荡的窗帘,阳台上晾着大家的衣物,舍友的衣服和包挂在柜门边,统一的熊猫帆布袋,床帐的狐狸和兔子向观众比着耶,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她看了这张照片很久、很久。 心底,什么东西在苏醒。 - 九月到十二月,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差不多,复习、复习、复习。 专业书怎么都看不完,模拟卷做了一遍又一遍。 班级群忽然很多人冒头,都是在说考研的事,深更半夜,还有人问有没有搭子一起去自习教室通宵。 然后,好像只是一眨眼,十二月就到了。 研究生考试。 程丹若太久没考了,还不像谢玄英曾经监考过,差点忘了带准考证。 好在他提前打电话过来和她对,这才在出门前发现,有惊无险。 考试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 专业课还算顺利,英语和政治凑合。 考完试,和朋友聚餐,再飞回北京过元旦。 谢玄英很喜欢在这个新年带她见家属,去年见父母,今年见祖父。 谢老爷子已经退休,看着就是个笑呵呵的老人家,上来就埋怨:“多久没来看我了?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 谢玄英道:“这不是带着女朋友上门了么。” 谢老爷子这才笑笑,端起搪瓷杯啜了口,认真端详了程丹若片刻,道:“是个文静秀气的孩子。” 看了看孙子,沉吟少时,点点头,“中午留下吃个便饭吧。” 程丹若翻译他的态度:不上心,不太满意,给你点面子,差不多得了。 “不吃了。”谢玄英道,“我还有事忙。” 谢老爷子极不满:“刚来就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没办法,我又不是堂兄,本事还不够。”他道,“什么时候能在您跟前混顿好饭,才算小有所成。” 谢老爷子愣了下,瞅瞅程丹若,眉头微皱。 想了想,开门见山:“懒得和你绕弯子,你爸当年也和我甩过脸色,我和他说得明白,他爷爷以前一穷二白,咱们家也不是非得看门第家世,但这世道不是咱们那时候了,你要承认现实,有得必有失,别到时候叽叽歪歪后悔。” 谢玄英道:“我知道。” “你爸也这么说,后来还不是酸里巴气的。”谢老爷子冷哼,“他耳根子软,容易上头,我也不算意外,你打小主意正,别犯混。” 又和程丹若道,“小姑娘,我不是针对你,你们俩谈对象尽管谈,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他想明白了才行,省得耽误你。我说话不中听,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程丹若上辈子直接进门,没经历过这茬,主打听个新奇。 但话头扯她身上,就得表态了:“没事,我年轻,耽误得起。” 谢老爷子呵呵笑笑,没和她计较这回嘴,继续和孙子死磕:“咱们爷俩不说虚头巴脑的,你的行情你清楚,谁见着都想做回媒,已经好多人问过我了。可你要是定了,以后反悔就难了,人家姑娘也不能任你挑拣。” 谢玄英懒得和他废话,单刀直入:“不同意?” “不同意。”谢老爷子相当干脆,明明白白道,“我不能看你犯傻。” 他也敞亮,直接和程丹若道:“小姑娘,听说你是学医的?你也年轻,现在我说什么,你估计也只会觉得我封建,过三五年,我们再好好聊聊。” 程丹若没忍住好奇心:“不是因为家世,是我个人的条件让您不满意吗?” 谢老爷子摇头:“我知道你的情况,很优秀了。” “但是?” “但有比你更优秀的,甚至优秀很多的姑娘。”谢老爷子自豪道,“我孙子值得更好的。”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让她错愕了一瞬,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谢玄英瞪她,又扭头批评他祖父,“谈婚论嫁讲的是志同道合,不是谁条件好,您以前没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