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生下我就死了,我爸也死得早,可不没教养嘛。” “不过大婶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我看您像个出土文物,真稀奇。” 大伯母虽然没多少文化,可也听得出阴阳怪气,吊着嗓子道:“你——” “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女孩轻飘飘说了声,拿出手机,“喂?哥。” “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女孩噘嘴,老大不愿意:“知道了,就出来。” 懒得再跟出土文物多说,陆芯挂了电话就跑出去,在停车场找到秦肆的车。 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边系安全带边哼了一声。 秦肆看她一眼,启动车子:“怎么了?气呼呼的。” “遇到一个奇葩大婶,气死我了,说什么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迟早是别人家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现在还有这种人?我真的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奇葩。”陆芯恨恨地呼了一口气,脸颊边粉色头发被她吹得飞起来。 秦肆轻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那倒也不算。”陆芯咬了口棒棒糖,“还没发挥出我万分之一的实力呢,就被你叫出来了。” “那我对不起你啊。”秦肆轻飘飘道了句歉。 陆芯哼了声:“来点实在的,别光嘴上说。” 秦肆在路口拐了个弯:“行,今晚我请客。” 陆芯眼睛瞬间亮了:“吃什么?可以随便选吗?” 秦肆指尖轻叩着方向盘,几秒钟后,在陆芯期待的眼神中云淡风轻地说了三个字:“染头发。” “……啊!”陆芯哀嚎一声,抱住头,“我不染头发!” 秦肆看一眼她的粉色头发:“就你这头毛,进了学校得剃光。” “……” 秦肆冷酷无情地给她两条路:“剔还是染,自己选。” 陆芯在国外自由自在,哪受过这种委屈,可国内高中仪容仪表管得严,没办法,只好妥协:“……染吧。” ** 好不容易把大伯母安抚下来,纪璇在酒店单独给她开了间房。 纪淮平时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内心极有主见的人,就像藏在冰川底下的能量。大伯母闹得凶,可最终还是得由着他。 纪璇去房间给他把衣服收到洗衣房,纪淮看着她很久,才低声道:“姐,对不起啊。” 纪璇回头:“怎么了?” “我妈没啥文化,说话也不会过脑子。”纪淮无比抱歉道,“那些不中听的你别放在心上,她是气昏了头,才口无遮拦的。” “我知道。”纪璇表情淡淡地回了句。 大伯母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没受过什么教育,早早嫁了人。自己被封建思想裹挟一辈子,没办法理解这个时代的变化,在她看来那些话并不算什么,只是理所当然。 早年丧夫,却从没想过改嫁,对她来说从一而终是刻在骨子里的教条。 纪璇有时候觉得她愚昧封建,可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唏嘘,这个时代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像她这样专一的人还剩下几个? 快餐时代,连真心喜欢一个人都成了奢侈,更别说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第二天,纪淮就被大伯母带了回去。 去车站的路上大伯母很沉默,和昨晚的咄咄逼人全然不同,只偶尔和纪淮说两句。看纪璇的时候,眼神总有些躲闪。 纪璇知道她心里在为昨晚的事过意不去,又碍于长辈的面子不好道歉。但在纪璇看来,长辈和晚辈只是辈分高低,没有谁比谁高贵,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该道歉就得道歉。 所以她只当没看到,全程望着窗外风景,大伯母不开口,她便不主动说话。 送他们检完票,纪璇看到大伯母从兜里掏东西,半天掏出一团手绢,展开,里面是许多皱巴巴的纸币。 自己只留下几张零的,其余的都递给纪璇:“这个你拿着,昨晚住酒店的钱。” 纪璇看了眼,没接:“酒店就一百多。” 大伯母依旧举着那几张钱:“你弟这些天在这儿吃你的喝你的,也没少用。” “我没用她的,我有钱。”纪淮抢着解释道。 “你哪儿来的钱?”大伯母看过去,凶巴巴道,“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把手里的钱都塞进纪璇兜里:“走了啊,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家里打电话。你妈忙,我有时间的。” 王女士开着家小卖铺,生意还不错,纪璇曾经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部来自她那间小小的铺子。 奶奶千恩万宠的家里唯一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