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俯视游走在蒙面人之间的沈残冬，看鲜血宛若炸开的烈焰红花一般落在他雪白的劲装上，鼻腔仿佛闻到了那浓烈的血气。
她抓紧衣袖，心跳非常快。
但不是出于害怕。
系统火速赶来，“怎么了怎么了，宿主你要猝死了吗？”
“没有。”
系统如先前一样翻看师令仪的记忆，片刻后语气沉重的说道:“宿主你真的很变态，再见。”
师令仪并不在意系统的出现与消失，她所有心神都放在树下那道鬼魅身影上。
死在他手中一定不会很痛苦，师令仪这样想道。
如此看来，她两辈子加起来将近四十年的岁月确实饱受疼痛折磨，以致于时不时冒出的一些念头非常不健康。
一刻钟后树林归于平静，地上横七竖八足足躺了二十三具尸体，没有一名蒙面人逃离此地。
沈残冬就近翻了翻尸体，没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余光瞥见季之珩也在翻找，便不再做同样的事，转而抬头向上望去，角度掌握地正正好，目光完美避开树叶的遮挡落到师令仪身上。
师令仪脸上没什么表情，樱红的薄唇张合做出一个口型——接我。
沈残冬眉头轻挑，借力飞到树干上，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惊春屏住呼吸留意他的举动。
沈残冬笑眯眯道:“抱歉，叫女郎受惊了。”
师令仪不谈这个，只问，“来者何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不知。”沈残冬脸颊上还沾着半干的血迹，笑容显得妖异，“我本以为季兄会留下一个活口问话的，但他武功实在高强，蒙面人居然没撑住。”
师令仪&惊春:“……”
一直在留意他们谈话的季之珩:“……”
师令仪没得到答案，索性不追了，“带我下去吧。”
“好。”
沈残冬拦腰抱起师令仪，偏头对惊春说:“惊春姑娘自己能下去吗？”
惊春看了看地面，诚实道:“不行，太高了。”
她轻功一般。
沈残冬点头，“那就劳烦季兄了。”
季之珩应下，飞身去接惊春。
沈残冬的白衣晕染着大片大片的红，师令仪被他抱在怀里不可避免地弄脏了衣服，她抬眸看着对方清晰的下颌线，好奇问道:“你不用武器么？”
沈残冬的手很好看，笔直瘦长，但他赤手捅进别人身体再带着血肉出来的画面着实不太美妙。
他笑着回答:“自然是用的，只不过我从前用的那把剑断了。”
“蒙面人都有剑，你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
言下之意，他这么厉害，随便抢一把就是。
沈残冬低头对上她平静无澜的眼眸，“他们的剑没我手好使。”
“哦。”确实挺牛。
沈残冬将师令仪放到马车上，转身之际又被师令仪扯住衣袖，他回头，“女郎还有吩咐吗？”
师令仪从包袱里翻找出一条绣着红梅的白色手帕递给对方，“你去湖边清洗一下自己。”
她视线落在他衣服上，神情肉眼可见的嫌弃。
沈残冬见她这幅模样，忽然觉得好笑，提醒道:“女郎衣裳也有血迹。”
“我知道，我换身衣服。”
她只是衣服沾了血而已，又不像沈残冬手和脸都有。
“好吧。”沈残冬接过手帕，“谢女郎。”
说罢，他转身去往方才的湖泊，衣摆轻飘飘拂过地上的尸体，背影清瘦颀长，脚步悄无声息，地狱鬼煞也不过如此了。
惊春回到师令仪身边，带着后怕的口吻道:“小姐，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手段残忍，不能留他在身边。”
这样的人太不可控了。
“无妨。”
若是别人师令仪当然不要，但沈残冬关系着她痛觉能否恢复正常，别说杀人不眨眼了，就算对方是个智障她也会留在身边。
更何况他还拥有一副格外瑰丽的皮囊。
季之珩情况比沈残冬好得多，衣服上血迹不多，他此时正捧着青草安抚有些受惊的两匹马。
师令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了同样的问题，“季护卫可知这群蒙面人的来历？”
季之珩眼眸微闪，抚摸马背的手慢了下来，“我也不知，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信物，出手狠厉，像是一批死士。”
“嗯，你也去洗洗吧。”
师令仪话题转得极快，她需要空间换衣服。
“好，有情况还请惊春姑娘发信号。”
惊春点头，“这是自然。”
待季之珩走远，师令仪钻进马车换衣服，她出门带了师硕明给她的三件套，之前嫌热没穿护甲和佩戴袖箭，现在她将护甲袖箭都装备上了，迷药也贴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