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主府面子。
宋章只好放下茶杯,道:“我去看看。”
既知是公主府的人,看到个女校书,他也没觉惊奇。女子心细,手指也软,伺候书画不错,书艺局近年收了不少。
可……
“这……”
宋章是宋大人老来得子,今年才十四岁,天资聪颖,在京中已颇有才名,与名士交游从不过问年纪,乍看到十岁的阮三思,却也沉默不已。
启思递书,笑道:“公子别看三思年幼,这套《杂俎》有一半是她抄完的。”
宋章翻看后,半晌才问:“你……你方才叫她什么?”
管家放低声音,替她们答:“这是阮先生的小女儿,闺名三思。”
宋章恍然,颔首示意她们跟着,开了藏书楼。
藏书楼有五层高,家丁抱来各层书目,已经厚得自成一本,阮三思一页页翻看,见到不认识的书名,就用笔在一旁记载,方便日后寻找。
宋章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指着其中一行,道:“《承平御览》史载一十二卷,杂胡乱华时被尽数烧毁,年初白袍将军盗墓案开棺,得见抄本陪葬,抢修三卷,都收在书艺局秘闻阁,我府上刚刚抄完,还在勘校。”
他这话表面谦虚,内里是略带丝骄傲的。年初才得见天日的书,他宋府都有。
阮三思诚恳道谢,却将这本划掉了。
宋章满头雾水。
“你在找什么?只要原本不成?”
阮三思仰头,道:“公主殿下要我为寿圣节选书,那么宫中有的,我就不选了。”
宋章了然,笑道:“那你看错了书目。”
每日来宋府借书的人不知凡几,所以他们专有一套名册,计数了宫中没有的书,方便给书艺局借阅、流传,只是宋府私底下列,时不时给宫中透露两本新书,不能一口气全传出去的。
念在对方是阮三思,宋章才自作主,拿了出来。
递给她名册时,宋章忍不住问:“阮先生……可还健朗?”
阮三思只是一顿,便笑道:“健朗。我今年年底休沐,回去看他,将公子问候带到,他定然开心。”
宋章别过头,眼中略显惭愧,轻声道:“那就好。”
去年阮家的事,宋府也求过情,只是不能也无力多说,否则徒受牵连,今日阮三思有求于宋府,宋章帮上忙,心里缓了不少。
“你尽管在这里看书,随时来看,带回去也可,”他解下腰上玉佩,递给阮三思道,“日后若有别的用得上的地方,也记得随时来找我。”
阮三思没有推辞,低头道谢。
不忍再看面前这个瘦小的孩子,宋章忍住唏嘘,转头耐心与她一同看起书目。
·
书挑了十来天,公主才问起进度。
又是棋子代为催问。
阮三思白天挑书,晚上回去,棋子就凑过来道:“殿下要看书单,你列好了没?”
“列好了,”阮三思很喜欢这次的任务,笑答,“还有许多要交代的,我明日亲自呈给殿下。”
棋子左顾右盼,道:“你给我呗,我顺便帮你交了,你去继续挑,省得准备太少,殿下不满意。”
阮三思不同意。
“你不识字,讲不清楚。”
棋子生气道:“你们都瞧不上我。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识字,苏苏觉得我丑。”
阮三思莫名其妙,安慰她道:“我也丑,还不会唱歌跳舞呢。苏苏不是也不识字?”
棋子想想,也对。
阮三思头小脸小身子小,瘦得像只小猴,眼睛也细细的,终日都睁不太开,还没她那大脸盘儿顺眼呢,公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阮三思去书库的。
“那你给我书单,我去禀告殿下,否则你就是瞧不起我。”
阮三思只好答应,给她讲起书单上的书本来,谁知讲到一半,她睡着了。
“……”
第二天,还得是阮三思,亲自去见公主后,才知道棋子怎么忽然扯上了苏苏。
原来她失宠了。
公主不再让苏苏伺候棋子,改让棋子伺候苏苏,这些天里也一直在看苏苏歌舞,阮三思讲书单的时候,她就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节拍,道:“嗯,不错,三思,你看看这个苏苏,怎么样?”
阮三思看完一首歌,才道:“苏苏柔弱无力,不擅长跳舞。”
公主不太高兴。
“还想着那个小唐呢?”
“没有,”阮三思见状,改口道,“她唱得好听,长得也好看,殿下若觉得不够有趣,可以叫她弹个琵琶什么的。”
论唱,苏苏真不比棋子差多少。她嗓音略哑,挠人心弦,只因弱质,气息没有棋子足罢了,当初阮三思合该第一个就选苏苏的。可若只是唱得好,用棋子也一样,改用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