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郑姑娘不住我们这宅子,以前在家庙里见过她,人看上去蔫头耷脑没个生气,一张脸腊黄,哪里有半分当太太的模样,人这命也说不来,转身人家也住上大宅子当上太太了。”
“你少说这样的话,仔细让人听了去学了舌根子,到时万一郑太太就住在这里,我看你怎么办?”
香叶正愁收拾潭灵儿没个下手的地方,今听到给主子们一个配一个丫头的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便紧走了几步来到苏姨娘房里。放下纸扎,看苏姨娘正在看书,但在苏姨娘平日喝茶的那个青白瓷茶盏中添了茶放在苏姨娘面前的案上,也不说话,只在旁边看着。
苏姨娘看书看得入迷,竟未发现香叶站在自已身边,看了一会眼睛有些酸,便伸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一抬头看香叶站着倒吓了一跳,笑道:“你这没声没气儿的,把我吓了一跳。怎么没去灶上?”
香叶不好意思地说道:“看姨娘看书看得入迷,不忍心打扰,所以不敢出声。”
苏姨娘道:“你有事儿要回?”
香叶踟蹰了一下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姨娘听说了没有,老爷要给府里主子们每人配一个丫头。”
苏姨娘仍双眼盯着书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了。怎么了?”
香叶往前凑了凑俯下身子陪着笑说道:“我想着姨娘这里好不容易配个丫头,咱们定要个年龄小的,年龄小可以多陪姨娘几年,年龄大的没几年就要嫁人,到时还得打麻烦再添人来,若一时不凑手,这有人相当于没人。”
苏姨娘听了放下手中的书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想得还蛮多,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这里事情原就不多,要大丫头来也是多余,不如要个小的,早晚还能与你做个伴儿。”
香叶又忙跟了一句道:“我和浣洗间的英儿关系不错,要是把她要到我们院子里就好了,说完眼巴巴看着苏姨娘。”
苏姨娘笑道:“嗯,等我给韩管家说一声就是。”
且说连翘在太太屋里是领二等例银的大丫鬟,虽例银比一等的少,但吃穿用度皆是一样的,一直过着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生活。先跟了胡姨娘,后来胡姨娘出事又跟了苏姨娘。日常起居一落千丈,府里人对她的态度也是急转直下。过去她是太太屋时领二等例银的丫鬟,现在月例虽未减,但身份已大不如从前了。且最近听说茯苓、紫苏这样的大丫头,甚至冬葵、桃枝那样二等丫头都在叶府里学医术和礼仪准备要做姨娘了。如果当初自己不从太太屋里出来,这会子也应该是在叶府里学主子们才学的东西,现在苏姨娘屋里,半夏虽不差使自己,但再怎么说也是奴才,一想到这,心中便悔不当初。整日里恹恹的话也不想说。
这几日因在灶上帮忙,连翘渐渐与大家相熟起来,有个老姨娘屋里来的姜妈对她尤其照顾。
因第二天就是大婚正日子,早先苏姨娘就让香叶传了话过来,今夜要把明日宴席所需食材全部准备到位。
连翘帮着姜妈洗各种水果蔬菜,两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连翘,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九了。”
“十九了,看着象是十五六岁,你平日用的什么粉和油抹脸,皮肤象剥了皮的蛋青一样水嫩,真真是让人看不够。”
“姜妈就会拿我开心,我这脸哪有油和粉可抹。唉!以前在太太房里,太太用剩下不要的我们几个就用了,有时候太太高兴了也赏我们新的。太太是极讲究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听说和宫里娘娘们用的是一样的。现在跟了苏姨娘,她自已定例银子买不了上好的,就那市面上买来的二三等的货也舍不得每天用,一般节下着大装时才用,姨娘不用好的,我已经好久没用什么油啊粉啊的了。”
“你皮肤底子好,不用抹也水灵得很。你爹妈在哪里?”
“我十岁上爹爹就死了,娘改嫁时那户人家只要男孩,我娘没法子就把我卖到这府里伺候太太,当时家里还有个妹妹太小没人买,就送人了,我娘带着两个弟弟嫁了那人后跟着去了外乡,自那以后就没有家里人消息了,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唉!听着也是个苦命孩子啊!”
“姜妈,别光说我了,说说您吧!我听她们说就你一个人在府里当差,你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