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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姨母(2 / 2)

“都起开都起开,让他喝我的尿!”

一群幼童给他让出了地方,王新吉嘿嘿笑了两声,开始解裤腰带。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彼此间有种心照不宣的兴奋。

苏忻羽终于动了,他迟钝的耳目稍微能分辨这恶劣的声音,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他还没来得及将伤痕累累的身体撑起来,一股带着温热的腥臊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到底有没有溅到嘴里,苏忻羽根本不记得了,当然这也不太重要。

谁能想到那一刹那,他那被饥饿折磨得发胀昏沉的头脑变得无比清醒,苏忻羽刻在骨子里的“野种”本能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像一直饿狼,从地上弹起扑到王新吉身上,撕咬是野兽的本能,茹毛饮血也是。

又饿又渴的肚子里进了同类的血液,似乎也异常芬芳,杀猪般嚎叫哭喊的王新吉抖如筛糠,比被压着烫喉咙的苏忻羽更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烂肉。

周围的人早跑得不知所踪,苏忻羽扔下装死的王新吉,舔了舔嘴角的血,两年来第一次踏进厨房,享用了吴春莲出门时为儿子留的饭菜。

嗜血就是这样的,王新吉不敢回想,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苏忻羽额上的红斑,那么恐怖,跟地府里来得恶鬼如出一辙。

吴春莲进院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横尸”当场,差点以为遭了贼,贼还进了厨房搜刮。

院子南边堆着些要砍的柴,吴春莲挑了根带着刺还趁手的。

被按着头往墙上撞的时候,凸出的一块石头正对着他的眉间,血流顷刻如注,苏忻羽当场晕了过去。

真好啊,那晚下了一夜的秋雨未停歇,苏忻羽躺在墙角没有被挪动半分,第二日发起了高烧。

苏忻羽本应该死在十一岁的这个时候,可惜他没死成,终于长成了现今十五岁的少年。

*

“金郎中,他身体如何了?这么多天了,何时才能醒来?”

金郎中是何家药堂大夫之一,他把了脉点点头,“高热退了已无大碍,派人守着,快醒来了。”

何微云接过他递的药方,点点头道谢,“郎中辛苦了。”

金郎中受不起她的谢,连忙制止了道:“小姐言重了。”

“姑爷身体并不康健,还是幼时太过亏空,一时半刻难以补全,需得从长计议啊。”

何微云心底叹了口气,她知养好苏忻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却没想到药膳同补仍不管用,苏忻羽怒急攻心晕过去已有两天两夜,烧才算退去。

金郎中走后,何微云将药方交给絮丹去抓药,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床上的少年紧紧阖着双眼,脸色唇色一般惨白,眉间蹙起几道,让人看着就替他发愁。

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何微云的指尖轻轻抵上少年眉宇,替他揉开了思绪。

“云儿,跟为娘出来片刻。”何母撩起内室的帘子唤她,何微云低低嗯了一声,收回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苏忻羽眼神追随着她,艰难偏了偏头才目送她离开,睡得太久,他狭长的双眼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没有人知道他苏醒,何母二人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进来,苏忻羽微闭着双眼,静静听着。

“都怪你爹当年不查清楚些。”何母话里有几分埋怨,“早知道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就应该把吴家姨母打死了扔出去,都算给她个痛快!”

何微云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娘你别说这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忻羽十一岁那年发了高烧,吴春莲说是带着来城里治病,把孩子拖在驴车上走了。”何母特意压低了声音,“听那镇子上的人说,其实吴春莲是想把忻羽拉去荒郊野岭埋了,好吞那苏家的宅屋。”

“可当时都不知道吴春莲是这么个毒妇,相识的人都以为是真的去治病,可怜忻羽还施舍了些银子。”

“然后呢?”何微云喉头微哽,“就把忻羽扔在山野了?”

“不。”何母叹息着摇摇头,“吴春莲在路上碰上山贼了。”

“山贼是山上的土匪,哪管孩子烧不烧热不热的,活着就行,能当畜生卖。吴春莲也没躲过去,一齐被抓了。”

“也是命好,正巧那时圣上派了钦差大人剿匪,很多百姓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吴春莲回去了,忻羽没回去。”

何母抹了抹眼泪,“打听到说是三年后忻羽才回去的村镇,这孩子命不该绝,一路乞讨着回去,之后你爹又去寻他,才将他带到了咱们家!”

何微云吸了吸鼻子,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那吴春莲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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