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岐将赔偿金炉的灵石交给铸器坊的坊主,之后又去见了南桥居士一面,将昨日在仙阁蓬壶中之事告知了对方,又说了街上的见闻。 南桥居士听完没有发表看法,只瞧着他面上黑纹淡了些,问:“你灵力恢复几成了?” 叶长岐昨夜从许无涯那回去后彻夜未眠,只顾着聚灵恢复,闻言回答:“五成了。明日大可出发去岩泉古墓。” 南桥居士于是点点头,递给他一张清单:“你去冰鉴集会将这些器物买来。” 叶长岐接过来,扫了一眼:洛阳铲、摸金符、长明灯……杂七杂八,挖坟掘墓的工具是应有尽有,顿时失笑道:“居士,我们是去找心魔还是盗墓?” 南桥居士神秘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朋友墓可大着呢!你想下去,没那么容易!” 叶长岐依照清单上一样样购置过去,忽然见一清单最末写了一样——夜明珠。 墓中漆黑需要点灯,叶长岐理解,可不是有长明灯了吗?然后他又看见了下一行。一块翡翠白玉。 白玉是用来辟邪的吗?能有三个剑修驱邪? 身为罗浮山宗大师兄,叶长岐头一次觉得茫然无知,但他仍然面不改色买完了清单上罗列的器物。 返程时,叶长岐遇到了云顶仙宫的人,随后又有几位修士从他身边匆匆走过,这几位修士的服饰与乐修的服饰风格天差地别。 叶长岐脚步一顿。 后面几人的衣袍轻薄如蝉翼,四象云纹经纬相织,行走款摆间日月星辉的暗纹鎏金。帛青赤色的系带,末端各垂一枚五色石流苏。 是天宫院的观星法袍。 叶长岐忽然回忆起一事,画卷上的开枢星君身上就穿着这么一件观星法袍。 所以他的师尊其实是一位剑道与阵法双修的大能。而师尊会的,他身为首徒理当研习,所以才学了剑道以外的阵法、道法等。 至于天宫院的人为何在此。 叶长岐隐隐有个猜测。若是云顶仙宫的谢青川真如传闻所言被大能修士杀害,天宫院的人作为这届冰鉴集会的主持理当出面负责。 叶长岐举步往南桥居士居住的院子走去。 在他身后,天宫院的阵修们开了阵法,正低声交谈:“你们觉不觉得,刚刚过去的那个人身形有些眼熟?” “不是身形,主要是气质。” “怎么个眼熟法?” “很像尊上从罗浮山宗抢回天宫院的那位。” “那是抢吗?那是送了整条一山脉的五色石请回来的……” “可人家不是退回来了吗?” …… 岩泉古墓有多大? 若将九宋城与之对比,岩泉古墓至少有三四个九宋城那么大——这是罗浮山宗的三位剑修听南桥居士说的。 叶长岐三人各自立在自己的佩剑上,而居士立在龙庭上,衣袍猎猎,正兴致勃勃地介绍。 “以我们目前所处的地方为起点,往东走十里,往西走十五里,北走到能眺望楚江的地方,南抵达岩泉,所过之处皆为我老友安寝的陵墓。” 许无涯抱臂往下眺望:“居士这位老友什么来头,睡觉的地方还挺大。” 南桥居士卖了个关子:“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 四人按照居士指引飞到南边岩泉之上。 《山海图册》言:荆州有岩泉古墓,方圆百里。古墓之南,岩泉层叠往复,错落有致,堤带盐白色,曲折如线,类缘山梯田。泉水为靛蓝素玉,若雪岭碧天,水沸且清,无鱼而有泉蛇。 许无涯称赞了一声:“当真美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罗浮山宗的云湖天池。” 飞剑逐渐下降,四人落到岩泉边上。 南桥居士一面数着岩泉,一面抽空瞧了瞧许无涯:“罗浮山宗云湖天池自然是九州盛景,我还记得你们师尊的瞻九重就建在云湖天池边上,白日里不仅可以眺望群山,还可以望见你们在那个论武台上切磋。” “你们谁取胜,谁败阵、见血,他都一清二楚。”南桥居士说到此处许是觉得有些好笑,转头对路和风说,“比如,你同你大师兄打了二千九百九十九场,就差一场满三千,你师尊就立在瞻九重主室替你们数着,看着你们打,从不插手。” 南桥居士望了叶长岐一眼:“当然,也看着你。” 叶长岐心中一动,没有作声,总觉得南桥居士说的“看他”似乎与“看路和风”有些不同。 他以为那是错觉。 南桥居士十分感慨:“他待你,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