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登楼的两人停下步伐,站在冰阶上回首望来。他知道大师兄来了。良云生眸中亮起光芒,唤了一声大师兄,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又见叶长岐冲向冰楼,身体微倾,似乎想下楼迎过去。 这时,手掌那端传来力度,司空长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加了一个阵法,他明明戴着面具,却仿佛此时此刻只看着良云生,说了一句似是警告又似催促的话语:“合籍大典不能中断,否则群星不会垂象。” 良云生又朝着叶长岐看了一眼:“我知道。” 待叶长岐来到冰楼下,台阶入口亮起重重阵法,将叶长岐与冷开枢阻挡在冰楼之外,在宴会的另一边,路和风与许无涯乘坐白鹿行车赶回来,正横穿宴席。 良云生便在台阶上大声喊:“大师兄!” 叶长岐已经提起了将倾剑,听见良云生喊自己,便停下手,仰头应他:“师弟,快回来,我同师尊来接你回家。” 良云生正想作答,却微微皱眉,看向司空长卿,对方握他的力度实在过重,像是故意争夺注意力,良云生微微舒展了一口气,提起笑:“师尊、大师兄,不用管我!合籍大典,我是自愿的。” 叶长岐诧异片刻,很快稳住心神:“如果你是自愿的,为何你化作的星日马屡次逃离天宫院?” 司天神君告诉他们,良云生的灵魂困在星日马中,叶长岐恍然大悟。为什么在天宫院找不到良云生?司空长卿对他使用了傀儡之术,所以对方的灵魂进入了星日马。为什么星日马屡次逃跑?第一次在冰夷河遇见了他们,第二次又意外救了叶长岐,第三次星日马带着路和风与许无涯去星官陵。 如果是自愿的,谁还会逃跑。 “你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勉强自己!师弟,今日只要你说半句不想,我们一定会带你走!” 良云生沉默了几息,面上的笑意逐渐散去,眸中亮晶晶的,不过他说的是:“大师兄,你们能来参加我的合籍大典,我很高兴。” “冷开枢,”被晾在一侧的司空长卿突然向他们传音,声音带着某种隐秘的快意,“你不是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昨日他自己回来了。” 司空长卿的声音响亮得整个宴会都能听见:“谅在你们是良云生的师门中人,本座可以不计较你们打断合籍大典,若是再胡言乱语,散布不实之言,休怪本座翻脸不认人。” 说完这话,台阶上的新人已经转过身,继续典礼的仪式,此时他们已经距离冰楼顶端不过十层台阶,各处的铁花金雨也逐渐绽放至高潮。 天宫院的合籍大典素来与九州不同,冰楼飞金雨,天宫垂四象。红鸾星官会现世,宣读誓言,随后取两位新人的一缕发缠结,并收在桃花瓣中带回天宫,此后星官的道侣将会在星河中拥有一席之位。 冰原之上,群星闪烁。 丝绸一般的青绿极光从天边如同轻盈的浪扑来,极光过后,天宫垂象,红鸾星官如同流星降到冰楼顶端,化作一位美丽端庄的女性星官。星官头戴鱼尾冠,身着红色的绢衣,手中捻一只桃花,立在两位新人中间。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颗流星落下,化成一道模糊的人影,红鸾星官向他行礼:“司天神君。” 说完没等司天神君回应,红鸾星官便继续典礼,手中的桃花枝轻轻一挥,缠在司空长卿与良云生手指上的红线便漂浮起来,红鸾星官用桃花枝挑起红线,两位新人便随之向对方靠近了一步。 “太微星君,请取下面具。”红鸾星官笑道。 在冰楼上,司空长卿就算取下面具,也没有人会受到他眼睛的影响,于是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留有星宿纹的脸,异色的瞳孔缓缓睁开,落到良云生面上,他竟然冲着良云生笑了笑。 良云生略微有些意外,却还是保持着那副神色:“星官,继续典礼吧。” “请两位同我念誓言,”红鸾星官说,“北斗九宸,四象为证。上朝乾坤,下覆微尘。念念衷君,永无厄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永偕鱼水之欢,共享星辰之命。” 两人异口同声,逐一念出誓言。念出誓言后,红鸾星官从桃花枝上摘下一片桃花瓣,花瓣逐渐变大,覆盖在她整个手掌上:“请两位取一缕青丝,放在桃花瓣中。” 两人各自用灵力割下一缕发丝,司空长卿将头发放在桃花瓣中,又望向良云生,静候他将手中乌发放上去。 良云生犹豫片刻,猛地握紧发束,将手掌从桃花瓣中挪开,朝那道模糊的星官高声说:“司天神君,我良云生,愿拜太微星君为徒,而不是结为道侣!” 红鸾星官面有讶异,捧着桃花瓣望向司天神君。司空长卿面有茫然,正想发问,却被司天神君扫眼,封住了唇,只能如同一截木桩立在原地,只能目光落到良云生身上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