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只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耳边传来轻声安慰。
这让她想起了妈妈。
胥风同样迷惑于自己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举动。
他歪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正欲收回，便被撄宁像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
撄宁将他的手抱到怀里，又往前一扯，连带着胥风一个踉跄。
她哭哭啼啼地抱着他的手，像捞着张白净的纸帕，毫不吝惜地往自己眼泪鼻涕一把的脸上糊。
胥风眼角抽了抽。
撄宁擦眼泪，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妈妈，呜呜……”
“……”
手心糊完了，眼泪还没完。她又翻了个面，拿他的手背擦眼泪。
“……”
胥风流畅精致的下颌绷紧。咬了咬牙，强忍住手心手背的不适。
他高胥微伊她们三届，其实只比她们大一岁。脸上稚气未脱，但一贯是稳重老成的。方才受伤时连眉皱都不皱。这晌儿却眉头紧锁，终于露出了些与年纪相符的无措和赧然之色。
*
检查结果出来后，果然如护士车上所言，并无大碍。只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休养几日。听了消息，一路上心急如焚、匆忙赶来的撄宁父母好歹长吁一口气。付父先去取药了，吴倩则颓然瘫坐在一侧，一脸心疼地看着撄宁这一身外伤和血渍：
“怎么不想想我们？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
撄宁也不知听没听，一个劲儿伸长脑袋往外看。门外传来女子控制不住情绪的哭声，班主任还有几名警员正在外面与她说话，声音不算大，但在禁止喧哗吵闹的医院便显得格外清晰——是陆杏的妈妈。
吴倩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
撄宁回过头，想起什么：“为什么杜……迅，他要杀我们啊？”
吴倩欲言又止，含糊其辞：“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你先安心养病吧。”
“妈妈，我不是小孩了。”
吴倩沉默一瞬，大概想到此事迟早会传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开口：
“我来的路上，听你班主任说，你们英语老师原本跟那个杜老师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但前些日子，不知怎么，你们英语老师又跟陆杏她爸搞……”
她觉得用词不太文雅，略略思索，也只想出像瓦罐子和土坯子一样半斤八两的词。
“……勾搭上了。”
“昨晚那事，正好被你们杜老师撞见，一时气昏了头砍了他们，哎，听说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呢。也许觉得还不解气吧，又大清晨到学校，跑来找他闺女报复了。”
“至于你啊，反正都杀人了，多一个不多……”她劫后余生地看她一眼。
“你以后不要掺和这些事了！遇见这种杀红了眼的，赶紧跑，知道吗？！这次说起来还算你幸运！唉，不说了不说了，我想想都想不得了。”
撄宁无言以对。她惊讶于这个理由，又确实想不出除此之外，其他更多的解释。
不大多是为情为财么？可孩子又何其无辜呢？为何总要将他们牵扯入上一辈的恩怨中？
她想起陆杏前不久，还在喜滋滋地望着小圆镜，手要碰不碰的，生怕弄乱了发型。可转眼，她再看到的，就是凌乱的头发，散落的、被踩坏的发夹，一如她支离破碎的尸体，再无法拼凑。
大人果然不可理喻。
等付建安取药回来，他们两个出去商量了几句。回来时，吴倩犹豫地朝撄宁开口：“撄宁，你想不想转学？这事儿闹这么大，我真怕你再出什么好歹……”
付建安附和：“城南那边还有一个比较好的小学。”
撄宁略一思索，摇头。这种事情在哪都可能发生，杜老师是校内老师，进出比较自由，因此更难防。她觉得跟学校没什么关系，不想再给父母添麻烦了。
撄宁每每思考这些，总是以“不要添麻烦”的角度思考，她理由很简单，出发点却很复杂。
父母又出门商量几句。吴倩说：“也好。但过段时间还是得给你请个心理疏导。正好我要将店面要租到停云中学附近，这离你们学校不远，以后放学可以直接接你去店里了。”
撄宁问：“聿清上的学校吗？”
吴倩说：“对，就是聿清读的那所中学。”她顿了顿，责备道：“诶，什么聿清？你要喊人家哥哥！要有礼貌。”
撄宁笑着连连应是，气氛稍微欢快了些。
吴倩接着道：“我再在你们学校附近给你报个舞蹈班，就不用家里学校两边来回赶了。”
停云中学高中部在市里并不算很出名的高中，近几年才开办的。聿清中考时成绩很好，通过了许多好学校的单招，原不该只待在这建校历史“捉襟见肘”的学校。但停云中学刚建校，为了抢好生源，提高升学率，不惜减免学费甚至给了许多补贴，加之聿清很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