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横眉怒目,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个人。” “立马就把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叫……” 深夜,墓地里的小鬼努力装作稳重,但眼睛却亮晶晶,比划着乐道:“那人一下就从床上蹿到了床底下……” 对面的水鬼专心地听着他说话,时不时还捧场道:“真的吗?” 小鬼盘着腿,很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当然啦。” “他见到我肯定是要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水鬼面瘫着点了点头道:“真厉害。” 慕白被夸得心满意足,但还记得自己的好兄弟也很厉害,于是谦虚道:“还好还好。” “你也很厉害。” 一顿商业吹捧后,心满意足的小鬼跳下墓台,他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道:“我要过去了。” 他扭头,颇有几分出去赚钱养家的老成持重,语重心长道:“你一个人在家,要看好我们的墓碑啊。” “后半夜我就回来了。” 水鬼抱着香火,面瘫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看着小鬼兴致勃勃飘出去的身影,墓地里的水鬼坐在地上,跟空巢老人一样,等着小鬼赚香火回来。 身旁的无头鬼探出个脑袋,朝他羡慕道:“真好,还有人给你挣香火。” 水鬼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把无头鬼怀里的脑袋丢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 无头鬼一边哇哇叫着一边去找他的脑袋。 水鬼坐在地上,心想他才不要慕白给他挣香火。 在他眼里,小鬼就应该什么都不用做。 吃最好的银蜡,看最新的话本。 这些想法像时不时如同火花一般猝然冒出来,再往深想去脑子便刺痛得厉害。 水鬼努力在记忆深处想着为何他会觉得小鬼什么都不用做,为何他又觉得他应该走在小鬼后面。 这些想法越想就越头疼欲裂,仿佛有把铁锤直直向天灵盖锤去。 水鬼想得头疼。 他看到无头鬼把大脑袋捡回来,于是把无头鬼的脑袋给丢了出去,似乎要连着一起把自己的脑袋也丢出去一样。 无头鬼呜呜地又跑去捡自己的脑袋。 看着无头鬼的大脑袋被丢出去,水鬼的脑袋也跟着不疼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沉思了一下,决定不再想。 反正他得看着墓碑,等慕白回来。 另一头的别墅,小鬼踩着飘窗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今夜的别墅有股奇异的清香,掺杂着香火,飘在空中。 好像有人在烧了柚子味的香火一样。 小鬼跳下飘窗,他吸了几口,很快便将客厅里柚子味的香火吸了干净。 书房里亮着灯,慕白想也不想就朝着书房飘去。 明亮的书房里摆放着几叠厚厚的书籍,阎鹤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眼,翻阅着泛黄的资料,一字一行搜寻着什么。 姓慕也可能姓木,单字一个白,但也可能是栢。 年岁不大,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 身穿直领大襟样式的灰袍,生前距离现今大概三百多年。 阎鹤搜寻着三百多年前史书上与各宗族谱与慕白同名同姓的少年,但凡是有些许相似的,都会将名字记在白纸上。 但没一个能完完全全对上。 就算对得上一星半点,也没有生辰时间与死亡时间。 纵使是有,时辰也极其模糊,不能用作烧东西到阴间的引子。 大叠的纸在夜风的吹动下浮动起来,小鬼趴在书桌上,捧着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阎鹤放下笔,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十几个名字,又抬眼看了一眼小鬼。 小鬼浑然不知他在做什么,穿着破破旧旧的灰袍,趴在书桌上翻着漫画书。 灰袍的袖口都破了一大块,用着歪歪扭扭的针脚缝补了起来。 但偏偏他生得雪白,面容漂亮如秀玉,同那灰扑扑的破旧袍子格格不入。 阎鹤放下笔,半垂着眸子,慢慢地想着,既然人间的法子走不通,那边走阴间的法子。 慕白翻了一页漫画,没过多久发现今晚的男人很早就去洗了澡,在卧室里点燃了安眠香薰,准备睡觉。 他抱着漫画,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没想多,毕竟男人睡得越早,他吃饭的时间也就越早。 凌晨两点半,吃饱喝足的小鬼拍了拍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