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扶芷聊完了天的兰雪声并未急着退出v信,她只微蹙着眉头静静锁着掌中屏幕,瞳底隐隐滑过一线忧色。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她多心了,但她总觉着扶芷新租来的那个房子,听着有些不大正常。 虽说代城确乎只是个位于忻川边缘的十八线小城,物价不高,房价这几年也没涨过多少,但一套身处中高档小区之内、毗邻商业区,家具齐全又是精装修的两居室,它这租金再低,总也不至于低到一个月一千,租整年甚至还能再便宜个两千快钱的地步吧? 除非这个小区或是这房子的本身有问题。 比如家里或同幢楼有人家里出过什么恶性的刑事案件,或有人非正常自|杀,是凶宅;再比如小区里最近闹出了性质恶劣的扒手或变态。 但……这矛盾点就在于,代城近来风平浪静得很,已经有许久都不曾出现过什么特大偷窃案与恶性伤人事件了。 兰雪声思索着将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没记错的话,代城最近的一次变态事件,还是某个“身着高科技仿真人偶服”,上街四处驮人乱窜的斑秃孰湖搞出来的。 那房东也没理由把租金定这么低啊! 难不成……真的只是房东自己家里遇着了点问题,急着用钱? 可她要真急着用钱,为什么不干脆把房子挂出去卖了,卖房子得来的钱不是更多? 啧……这东西,可真是。 兰雪声无声咂嘴,继而颇为头痛地伸手抹了把脸。 她身上跟风曦等一众琴灵异兽待久了后新生出来的奇怪直觉告诉她,这背后许是又有什么异兽作祟,但身为老唯物主义的残留本能却又在一刻不停地往死里喷她,说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异兽。 扶芷就是个普普通通又心思大条的可爱小姑娘,正常人的点儿应该不至于这么背——他们头几天才从她大伯村里抓回来了何罗,这会应当不会立马就在她新家附近逮住什么新异兽。 ……吧? 兰雪声很是迟疑地在心中敲下个小小的问号,少顷又晃着脑袋,逼自己勉强甩去了满头的杂念——她现在在这空想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把剩下的半箱子蚕茧挑出来。 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着了异兽她可以帮扶芷找风曦;遇着了变态,她也可以帮着她找警||察。 对,还是挑茧要紧,挑完了这些东西,晚上她还得把搓弦用的那些缠纱轮、竹木片,压线坠子一类的玩意翻出来洗净呢。 兰雪声按着胸口深深呼吸一口,遂收了手机重新一脑袋扎进了蚕茧堆。 待最后一只柘蚕茧也被她挑拣完毕后,屋外那夕阳早已浓得像是再泣血,她瞅着那如烧日色,方才惊觉自己今天竟然没吃午饭。 ……苍天呐!她竟然错过了一顿阿四做的美味佳肴!! 兰雪声欲哭无泪,踉跄爬出阳台时她腿都在止不住地抖。 天知道于她而言,少吃了一顿美食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火山喷发,意味着六月飞雪,意味着小行星突然撞击地球,意味着她的人生减去了一点快乐!! 呜呜,她今天的快乐没有了—— 兰雪声的信念无来由地崩塌去一个小角,整个人登时蔫成了一道游魂。 阿四拎着铲子来问她晚上想要吃什么的那会,她正缩在角落里画着幽怨的圈圈,少年低头瞅了瞅他手中的铲子,又扭头瞄了眼兰雪声指尖下头的小圈,眼底微跳。 “所以……你这是连晚饭也不打算吃了吗?”阿四的声线平直而不夹带任何情感,一双重瞳在背光里隐隐泛绿,“不打算吃的话,我就不做了。” “怎么可能!”兰雪声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倏然回头,眼中写满惊恐,“我午饭就没吃,你这会又告诉我晚饭你也不准备做了?” “那不行,我不吃饭真的会死的——你不让我吃晚饭,我还不如原地找根面条吊着死一死!” “……没有人说不准你吃晚饭。”阿四额角青筋直跳,“而且午饭我也是做了的。” “只是你那会沉迷挑茧无法自拔,我站在屋外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应……后来饭都凉了,再热也不一定好吃,我没招,就把吃的都塞给何罗了。” “啊……这样吗?”兰雪声闻言一怔,随即讪笑着抬手抓了抓脑壳,“哎呀,这怪不好意思的……我还从来没想到自己干活能这么投入过。” “没事,你现在知道了。”重瞳少年僵硬地扯扯唇角,“所以,你想吃啥?报个菜名,我去做。” “口水鸡和孜然肉片。”兰雪声说着吸吸鼻子,“再随便来个小凉菜,大夏天不想吃太烫的。” “嘬嘬,事儿还挺多。”阿四嘬嘴,话毕便拎着那铲子转身进了厨房。 幽怨够了的兰雪声见状略一沉吟,回屋随手从柜子里扯过件抗造耐脏的工装大褂,扭头钻进杂物间,又在片刻后提溜出一兜子的制弦工具来。 这些玩意,可闲置得有些年头了。 兰雪声垂眼拍了拍布兜上的灰尘,拐去厕所拎上了块新抹布并上两把旧牙刷,一番清洗过后那些竹片坠子总算见了点工具该有的模样,她抬臂拿手背蹭了把额头,慢悠悠吐出口浊气。 得,现下就差熬出鱼胶,就能煮茧抽丝,开工搓弦了。 重新换回居家睡衣的兰雪声简单活动了下四肢与那发酸的腰节,擦净洗手池台面上的污水,净手后又循着香味儿一路飘去了厨房。 彼时阿四刚做完最后一道孜然肉片、拌好了皮蛋豆腐,他抬眼瞅见她来,重瞳登时就是一瞪:“去去去,别在厨房给我添乱碍事,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