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禹的路上,赵承然在马车上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算是跟卓楹有了个交代。 “我本是南禹人,七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之后就一直四处流浪。” 他说这话时不经意瞥了眼卓楹的脸,“也是在救你之前,义父才几经波折找到了我,听他说我爹娘早已经过世了。” 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也并不全都是骗人的,那时的他的确被人追打,饿了好久,没吃饱饭的他才会变成软脚虾。 “还有赵石并非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赵—承—然。”他说自己的真实姓名时一字一句格外清楚,就好像在提醒自己,也在提醒别人一样。 回忆痛苦的儿时经历,普通人大多都会伤感难过,可卓楹从赵承然的眼中没有见到哪怕半分类似的情绪,他平静的仿佛是在诉说旁人的事,与己无关。 不过像他这样自私的人,如此也并不奇怪。 “我说完了。”赵承然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笑嘻嘻的,他凑近卓楹问道,“该你了。” 卓楹白了他一眼:“还需要我说吗?你和赵穆不早就清楚我的来历,否则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功夫救我性命。” 赵承然像是被说中一样的点点头,好奇道:“东篱族古兰先知……说真的你瞧着不太像。” 当日救下卓楹时,赵承然还特意向赵穆再三确认了她的身份。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在魏国王宫中数月,没人觉察到她的身份,她也从未露出任何有关东篱族的端倪,在旁人眼中,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根本不起眼的弱女子。 “等你到了自然什么都清楚了。”赵承然的嘴仍旧是那般严密,半个字都不肯透露,让卓楹也不得不作罢。 马车紧赶慢赶的跑了两月,总算是到了南禹。 赵穆早在他们到来前便已经收到了赵承然的来信,对于卓楹他一直礼待有加,这次也不例外,亲自在城外五里等候。 “菩瑶姑娘,这一路车马辛苦了。” 赵穆年过五旬,体态微胖,说话做事都是笑脸相迎,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真实想法,虽说赵承然是他义子,可他们二人瞧着倒和真父子无异。 都是笑里藏刀。 赵穆在城外相迎,并非只带了几名随从仆婢,而是排列整齐的数十人。 如此阵仗让卓楹不得不多心留意,果然她一眼就见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两名女子,她们衣料皆是上品,看着不像是普通侍婢。 赵承然见卓楹站在原地没说话,便上前问她,“姑娘是对何处有不满?” “我不住南禹王宫。” “……” “……” 卓楹的话让赵穆和赵承然对视一眼,而后赵穆才笑道:“菩瑶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屈尊到我府上先做歇息可好。” 他们父子竟想着不知不觉将自己带进宫去,可惜被卓楹识破,她十分不高兴的给了赵承然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随后扭头转身走回了马车。 到了赵穆府上,葛儿跟着卓楹去了专门为其准备的厢房休息。 书房内。 赵承然向赵穆问起今日之事,“义父,古兰先知进宫的事,可是王上的意思。” “不是。”赵穆面上为难,说出自己的一番顾忌,“她住在此处,若是出了岔子,我们都要人头落地。” 原来这赵穆并非南禹朝中官员,而不过是南禹家底稍丰的一名药材商人。 一直以来利用在各国行商的机会为南禹暗中安插细作。 “孩儿定会看住她的,义父不必忧心。” 赵穆心知此事也只得如此,他又问道:“这两年来,为父命你陪在古兰先知左右,可有进展?” 赵承然没有隐瞒,躬身道:“是孩儿无能。” “哎……”赵穆叹气,交托重负一般又叮嘱他,“外间虽还不知古兰先知已在我南禹,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须得尽快讨她欢心,如此才是最要紧的。” 否则一切都是功亏一篑。 这也是赵穆为何要两年后才将寻得古兰先知的消息告知南禹王。 南禹是小国,可若有古兰先知相助,终究也会有和魏、渊、襄三国并驾齐驱的一日。 赵承然:“孩儿明白。” 同赵穆说完话,赵承然正准备去厢房见卓楹,就被下人告知她并未回房歇着,而是自行出府去了。 府上的下人知道她乃贵客,都不敢冒然阻拦,只得跑来将此事告诉赵承然,“公子,菩瑶姑娘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