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云清接着道:“阿樾前些年为了查明昭贵妃娘娘的真正死因辗转各地,便是在南萸找到了真相,而告知真相的医者,正是南萸第一的用毒高手。” 贺澜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他曾在两位程将军死亡的那场战役中发现过蛛丝马迹,只是当时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也隐约知道不能沾惹,便及时停手,没有继续查下去。 因为此事,他自然也怀疑过程昭的死因,只是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贺池竟是当真都查了出来。 能给程昭下毒的那人,用的自然是举世难得的毒药,这样一来,云清话里的神医,可信度立即高了起来。 贺澜嘴角的笑意终于淡了下来,淡声道:“说吧,你的条件。” 云清道:“我要你率军迎战延军。” 贺澜一怔,神情很快转为讥诮:“王妃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十一万人能挡住延军吧?再说了,就算真救了大瑜,功劳也不是你们的,你图什么?” 云清表情不变:“你们负责咬住延军,王爷带兵从后方偷袭,两方包夹,出其不意,我们便有胜算。” 贺澜脸上嘲讽的表情顿住,自进屋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贺池?他怎么带兵过来?你们有多少兵力?” 云清不答反问:“殿下这是同意了吗? ” 贺澜收起脸上的表情, 半晌后, 他眼神阴鸷地道:“若你们敢骗本王,本王便是舍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云清温和地笑了笑:“请殿下放心。” …… 此事便算是初步商定成功,云清和程樾住进了大将军府,一切便等贺池带兵登陆后两边互通消息进行谋划了。 云清坐在廊前,看着天边的弦月。 按照出发的日子推算,贺池他们大约便是这几日登陆,不知这次航行是否顺利。 在有各种高精仪器的现代,海上航行依然存在风险,更不用说在航海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了,就算船队的人都是熟手,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安全到达。 之前一直在赶路,心里的担忧被云清强行压下,如今和贺澜的合作已经达成,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强行抑制的挂虑终于挣脱桎梏,浮出水面。 他本不信神佛,可现在他却虔诚地祈求母妃和两位程将军保佑贺池安然着陆,大胜而归。 不远处,程樾躺在屋顶,看着夜空,神色不明。 —— 京城。 恒王府书房,贺源听完苏裕悯的话,脸色十分难看。 自从起了战事之后,朝中大臣一直在催促父皇立储,父皇推说还在考虑,虽然并没有立刻决定下来,态度却也松动了许多。 偏偏这时候贺澜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请旨出战,去了愈州。 眼见着京城便只剩下他这个成年皇子,他本以为储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谁知外公却突然告诉他,父皇暗中召了贺泓回京,按照诏令发出的时日推算,如今也快要到京城了。 “外公,我不想再等了。” 苏裕悯神色一顿:“殿下的意思是?” 贺源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平静:“这个储位我等了快二十年都没等来,近来我也想明白了,父皇就是用这个位置吊着我们,好让我们去争,他是怕我们觊觎他的位置。” “就算登上了储位,我也还要等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登基,既然如此,我为何不直接一步到位呢?” 苏裕悯一惊,连忙打开书房的门看了看,见外面有亲卫守着才把跳到嗓子眼的心收回去。 他关上门看向贺源,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一番话是从贺源口中说出来的,他厉色道:“殿下,可是有人教唆于你?”他凑近贺源咬牙放低声音劝说,“篡位夺权乃是大不韪,会被天下百姓戳脊梁骨的啊!” 贺源道:“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父皇将储位传给贺泓?” 苏裕悯道:“这……陛下也不一定就是要立他为储君的意思。” 贺源冷冷道:“若等他进京,父皇当朝下诏宣布立他为储呢?那我们当如何自处?到时尘埃落定,我们便再无翻身之日了。” 见苏裕悯依然犹疑不定,贺源沉声道:“外公,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大瑜如今已经乱成这样,就算我们做了什么,推给延军就是了,到时我们手握权柄,谁敢不信?谁敢不从?” 苏裕悯看着贺源凶狠的神情,终是咬牙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