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惊动三护卫。 她靠在柱子上发了会呆,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好正派啊,自己上辈子被抛弃过不少回,只不过大都数人经过都会选择见死不救。 新奇的经历,她忽然不想那么快回二楼见到人,背着手往外逛。 走了两步回到中庭,艳阳站到柔软的草地上抬起头。 大概是又到了个什么时间点,偏偏现在,自愈功能暂停,头也莫名其妙痛了起来。 雨声在耳边愈发响亮吵杂,一切化作空白的噪点在她眼前铺展。 在这一片空白的地界里,她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也是她最后一片缺失的记忆。 ———— 你慌乱躲开一道视线,逃避让你感到阵阵耳鸣。 太热了,哪怕孤儿院在深山老林里,到了夏天也还是直逼四十度。 你中暑了,鼻子钝钝地嗅不到什么,血从额头的伤口里流出来,不停模糊在你眼前。 手抬起来艰难地碰了碰鼻子,随后粗鲁地蹭掉,抹到衣服上。 站在天地绿植间让你感觉回到侏罗纪的原始时代,树冠直插云霄,周身只剩心脏跳动的咚咚声,剧烈仿佛震破胸腔。 呼吸困难,头晕目眩,每一面玻璃墙前都有死尸躺着趴着,还没死的则看着你,用尽全身力气诅咒。 同届生按着犬齿给你取名狗牙,贴切而对仗工整,你欣然接受,然而犬齿为了一管强化针剂对你下毒,最阴冷的陷害。 因为你的编号是太阳,所以你可以忍受高温,忍受暴晒,忍受煎熬黑夜乃至世界上所有的暗地带。 那年十一岁,同伴宏大的背叛被你以白粥形式吞吃下肚,你尝到最毒的恶,这恶让你失去理智,你纵火毁灭研究所,你逃离。 再一次遇到犬齿她已经改名叫宋泉迟,穿着漂亮的棉袄,昂贵的羊皮靴,身边是养父母的两只手。 政府追到这里终于把你们俩集中,枪响后大家一块死去,直到特遣队下来检查完毕,直升机又嗡嗡飞走后你才放任自己活过来。 你跌跌撞撞从雪里爬着过去,宋泉池躺在你怀里,你轻轻问,为什么名字是犬齿的谐音呢,是因为你也走不出过去吗。 她抱抱你,却一点都不让你感到温暖。 宋泉池摇摇头说:“不是的,只是爸爸妈妈,翻字典时,恰好抽到了。” 她死了,就在你怀里,余温没散去前还在尽力温暖你。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吧,还是谢谢你,至少让我现在很幸福,能坚持活下去。” 你松开她,让她掉在地上,接着环顾四周。 你十二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是只小犬,也在这次清扫中被枪打死。 你又什么都没了。 雪白茫茫萦绕在你四周,你很确信,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你一个人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荒凉的下午。 —— 大概是十八岁那年,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闫鸯,艳阳的谐音。 这么想来,上辈子最后被杀人犯两次干掉或许也是政府的手笔,追杀她这么多年,锲而不舍,要不是落在那个坐标上跑来了HXH,说不定现在还像个电影特工跟上头周旋。 她掀起眼帘望向头顶,天空忽然亮了一下,一道闪电跨过云层,在东果陀上空割出响亮的雷暴。 ———— 理智完全回笼时天全黑了,光影遮住她眼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或者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在想什么。 这场陟遐已久的雨落在她脸上,视线和听觉也逐渐恢复,周围嘈杂的噼里啪啦灌满耳廓,有一滴水掉进她眼里,像口小泉在虹膜上泛起波浪。 逐渐,异世界的雷雨似乎和多年前自己在研究所门口的心跳重叠到了一起,又乱,又吵,聒噪透顶震耳欲聋,让她想要在尖叫中哭泣或者自刎。 艳阳垂下眼脸,发现自己其实哭不出来。 时间隔得太久,悲伤或者遗憾都变成一种庞大的战意,她现在明晰自己在现代最后的执念。 简单概括就是,杀掉所有和自己作对的人。 会阻碍她的杀掉,会伤害她爱的东西的也杀掉,约莫来这个世界一百年她最大的开悟就是追求幸福或守护幸福只会让人变成暴君。 原来如此。她在一种近乎悲怆的崩溃中冷静而自我地完成了检讨: 去学校,出社会,上班,像普通人一样谈恋爱,蹲在路边抚摸亲人的野猫, 贷款,买房买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