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郎君正在喝参汤,听见外头大喊的动静,吓得手一抖,勺子掉进碗里发出叮当脆响。 他当下就捏着帕子开始掉眼泪,娇滴滴的哭起来,“冯阮不在,他便要对我喊打喊杀了吗?” “说是名门望族出身,竟是容不得我一个弱男子,”可郎君边哭边说,“我又不与他争什么,我要的不过是冯阮这个人罢了。” “名分家财我全都没稀罕过,就这他还要趁冯阮不在,让人寻个由头来拿我?” 可郎君是罪臣之子,冯阮当初花了些手段才把他保下来,然后安置在望水巷中。 之所以选在此处,主要是这里僻静,适合可郎君手指盖那么大点的胆子,不至于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 谁知今日被窦氏牵连,兵部直接派人过来,横冲直撞,闹出声响惊了他。 “可能不是来找您的。”绿萝安慰他。 可郎君半个字都不信,“望水巷向来安静,如今冯阮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人,你敢说不是冲我来的?” “这么些年,王氏终究是忍够了,容不下我了呜呜。” “我一个柔弱男子如何同他抵抗,如今冯阮不在,他更是要吃了我。” 可郎君已经准备伸手摸剪子了,“与其被他捉住羞辱致死,我还不如现在就自尽,清清白白,算是为冯阮守身了。” 他白皙如玉的脸庞挂着泪,五官精致好看,如今哭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本是清纯的长相装扮,却因左眼眼尾的一点红痣,而增加了一抹艳色,显得妩媚动人。 分明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但这些年被娇养照顾着,依旧是不谙世事不染俗尘的小公子模样。 可郎君说着就把剪刀往白净的脖子上抵,丝毫不玩虚的。 “!!!”绿萝要吓死了,脸都白了,连忙上前去夺可郎君手里的剪刀。 人要是破了皮,冯相回来得吃了他。 绿萝不敢再瞒,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说道:“郎君您别怕,冯相离开前派了人在暗处守护您,现在我就让她们把对方的人都赶走,这样您就不用被捉去了。” “当真?”可郎君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摇摇欲坠,跟他的人一样。 “当真!”绿萝把剪子藏起来,“比珍珠还真。” 他都这样了,绿萝哪里敢撒谎。 绿萝有些无奈,安抚着可郎君先坐下,自己出去到院中。 这分明是无妄之灾,兵部的人根本就是路过,要不是可郎君闹这么一出,绿萝都不想管。 绿萝掏出哨子,轻轻吹响,原本空荡的院子里瞬间就多了十几条人影,像是从暗处流淌过来的影子,慢慢形成人形,立在绿萝身前单膝点地。 “红掌大人,有何吩咐。”为首的开口。 绿萝纠正,神色认真严肃,“我这半个月叫绿萝,莫要再记错了。” “是!” 之前负责保护小院的人被调去行宫了,如今新来的还不太熟悉名字,一时忘记了。 绿萝吩咐,声音清冷淡漠,“来者吵到了主君,去处理了。” “是。” 兵部今日来的是卢章的嫡亲妹妹卢节,卢章带兵去皇宫了,让卢节过来拿窦氏。 一个街巷里的男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卢节骑在马背上,身边的侍卫拿着火把照明,遇见前方有人拦路,顿时高喝了一声。 “兵部拿人,闲杂人等让开。” 陈妤松慢悠悠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站在最前方抬眼看卢节,“哦,兵部拿人,可有文书,可盖掌印?拿的又是谁,犯了什么法?” 卢节眯着眼睛看她,最后认出来,“陈妤松,此事跟你无关,若是识相点就快让开,否则你跟你娘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事不劳烦您担心了,”陈妤松道:“若是没有文书,今日擅闯望水巷惊扰太君后者。” 她正色道:“杀。” 守在望水巷的是御林军二队,人数跟卢节带来的人数几乎持平,不可能败。 陈妤松将战场交给她们,自己退回窦家门口。 窦家的门关着,蔡甜手握长剑,长身玉立腰背笔直,如松柏般守在堂屋门口,她身后屋里点着明亮的油灯,艾草跟季晓兮都警惕的站在窦氏两边。 窦氏被保护在中间,后背是墙,前左右三方都有人。 他看向两个孩子,“别怕,肯定没事。” 季晓兮不放心,伸手把铲雪的铲子拿在手里,“我不怕,窦叔您放心,要是陈妤松没顶住您就从后门走,去八方客栈找万掌柜,她肯定保你。” 她声音不稳,但态度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