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后需在山中歇息一夜,第二天回京巡街一圈,与民同乐。山上比较凉,泉落独自盘坐在篝火旁发呆,白天混乱,很是心累。陈知酌找到她,笑着小跑过来,坐在身旁:“御膳有烤羊,要不要去吃点?”她摇摇头,慢慢说道:“以往住在深山,皇帝只是个遥远的代名词,一般世人总说女子嫁人便好,今日一见,原来女子当起皇帝也能有这般王霸之气。” 陈知酌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凑近了些同她讲起以往的事:“长姐小时候总是被宗家的子嗣欺负,只有一个宗家的皇子与她交好,正是后来的太子陈宗协,陈宗协性子软弱,不像长姐果断,玩过家家的时候总是长姐扮演皇帝,陈宗协扮演妃子,还因此被皇后娘娘嘲讽不像个女孩家,长姐曾跟我说过,在那时,她便不服,既然说她不像女孩,那就要做最不像女孩的事,也就是当皇帝。” 泉落听得认真,忍不住发问:“那陈宗协现在怎么样了?”“宗家的人被长姐杀得七七八八,据说陈宗协还是长姐亲自……”陈知酌叹了口气:“所谓上位者,必要舍弃一些感情,所以,我就不想做上位者,我只想当个闲散王爷,游山玩水,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说着声音慢慢变小,耳根也逐渐泛红。 “王爷有心仪之人?”泉落有些好奇,这些日子,从不见王爷与哪个女子交好,除了……“是乌梅?” “不是!” 陈知酌羞得将脸埋进双臂中,声音变得闷闷的:“别问了,反,反正有。”“好吧。”泉落知趣,不再追问,半晌,陈知酌试探着问:“你有心仪之人吗?”“没有。”“不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总有几个男知己吧?”他想起那日泉落见到白及甚的样子,心里发酸,白及甚素日风流倜傥,很受欢迎,若是泉落心仪他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男知己,只有……”“只有什么?”“不是我自愿,想起来只会恶心!”泉落脸色阴郁,猛地起身走了,陈知酌一惊,赶紧跟在身后,连连道歉,泉落头也不回,一个轻功便把陈知酌远远甩在脑后,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满月高挂,山脚竹林中有个跛脚女子嘲笑着面具男人:“地龙你干的不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安排你变那把戏的呢。”地龙闷哼一声,不看那女人:“你少冷嘲热讽,猴子,我倒看看明天巡游,你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再怎么也不会让皇帝神迹加身,现在京城都传遍了,皇帝乃天女,簇拥她的人更多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地龙大人。”“你!”地龙被激怒,伸手指向她,猴子撑着拐杖起身:“怎么,你还想跟我打架?” “别吵了,玄武大人知道咱们内斗会很不高兴。”阻止他们的是方才安静坐着的青衣女子,她手托脸颊,低头观察着蚂蚁搬家。玄武的威慑果然有效,两人气势立马打蔫,猴子慢慢坐下说:“老鼠,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明天还继续吗?”“继续什么?你有腿的时候都打不过朱雀,现在她要杀你岂不囊中取物?”地龙找到机会,取笑一番。“你不讲话会死?”猴子投出暗器,穿过一阵烟雾钉在树干上,而地龙,早已逃之夭夭,猴子啐了一口,咒骂起来。 老鼠站起身来走到猴子面前,她身形矮小,站着跟猴子坐着一般高,老鼠递给她一个小瓶:“大人新配的毒药,明天改变计划,找机会杀朱雀。” “杀朱雀?”猴子有些疑惑,“可是玄武大人说要留朱雀。” “不杀朱雀便杀不了皇帝,女人到处都是,但皇位只有一个。”老鼠说完自顾自走了,又突然斜过身来,笑道:“再说了,朱雀岂是你能杀?”猴子气极,拿着拐杖在草丛里戳出几个洞,骂道:“好啊,连你也瞧不起我,看着吧,看看朱雀怎么栽我手上!”说罢大笑起来,激起竹林中一片鸦雀飞逃。 巡游当日,京中热闹非凡,百姓涌上街头只为一睹帝王神相,泉落跟在龙辇后,巡视着两旁的百姓及建筑,她突然瞥见人群中,有个女人站在椅子上,神似玄武亲信之一的猴子,一晃眼又不像了,泉落揉揉眼,心想也许是阳光太盛让人迷糊,白虎明明说过猴子已经身残。 可接下来有越来越多的女人长成了猴子的样貌,恶煞的面相,眼睛下面有一颗肉痣,难以忽略,很快,不光是女人,连男人也变成猴子的模样,在人群中互相推搡,烈日当空,感官逐渐模糊,仿佛是掉进了水底,耳边的呼喊声都变得很远,泉落狠下心,猛地在手心划了一刀,拉了一些注意力回来,此时看到对面街二楼有弓箭已拉满弦,拉弓的正是猴子,泉落飞跃到皇帝身边,抽出了剑,看泉落如此,周围人也立刻戒备,可是,并未有弓箭射出,周边的列队也井然有序,皇帝疑惑道:“怎么了?” “皇上,我中了致幻的毒,现在分不清所见是真是假。”泉落用剑鞘撑着身子,视线又开始飘忽起来。“你退到队伍最后吧,朕还有护卫,不怕。”“可是皇上……”“你想,现在出现异变的只有你,说明敌人认为你是阻碍,可能此次他们的目的在你,或是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