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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2)

明璜昏昏沉沉,陷入了一场幻梦。

她上世分明都没见过向家众人在流放途中之事,梦中却似亲身经历过般。

在梦中,她见着春芝与家里人都躺在泥地里,身躯残破,雨水冲刷着血污,汇成一道道涓涓血流。

忽然梦境中的画面一转,便是春芝在院中被笞得奄奄一息的样子,最后春芝的脸又渐渐变成了绿巧那张沙白色双目紧闭的脸。

光怪陆离,无疑是噩梦一场。

明璜终是惊醒,额间尤有余痛,似无数细密小针在脑中扎,她捂着头痛吟一声,只觉房内燃的香如熟悉却又与以往不同。

她透过叠纱床幔,见一男子身着青衫,在窗边长身玉立。

男子的手指节分明,此时正捻着一颗香丸,置在香炉灰的隔火片熏烤,香气渐渐氤氲,却不见青烟袅袅。待差不多了,他便用掌在香丸上头轻轻扇动几下,室内一袭檀木冷香弥漫。

男子转头,温润如玉的眉眼朦胧,被床幔隔着,明璜分明不真切,却不自觉地低下头来,不再看。

“可是醒了?你被魇住了,我唤不醒你。忽想起身上有香丸,有安神之效,我便将它焙了。”,殷知鹤轻轻放下一个小盒子。

“这香我便留在这了,若你喜欢。就都用了吧,用完还有。”

这味冷香明璜一嗅便知是出自殷知鹤之手,殷知鹤装疯卖傻许多年,几乎都被拘在王府里,只能做一些闲活打发时间。久而久之,便练得一手制香的好手艺。

上辈子殷知鹤便给了明璜许多香丸香塔,也说过让她用的话,但明璜总舍不得。小小气气地当宝贝藏着,那时房内用的都是明府与向家送过来的嫁妆。

原来这香焙烤出来是这样的,她从未焙过。

明璜闷闷地嗯了声,锦被握了又松,最后才想起来要行礼,连忙就要掀着床幔下去。

“不必如此。”,殷知鹤隔着床幔托了一托,不让明璜下床。

明璜便缩回了床上,小声喊了句:“郡王殿下万福金安。”

殷知鹤笑着点点头,温柔地望着床榻上那人。

明璜噩梦刚醒,心有余悸,心中闷闷不乐,无比低落。

内室房门敞着,露出了外间坐着人的衣袍,瞧着应该是明逾之。

内室只有自己与殷知鹤两人。

明璜重生回来还是第一次与殷知鹤这般单独面对面,不知是心情苦闷还是如何,她没有了往常那般一见到殷知鹤便满腔委屈难遏制的心思。

“你做了何梦?”

也或许是殷知鹤焙的香丸真有安神之效,殷知鹤问她,她都难以像前几次那样,要不是不回应,便是嘴上不饶人。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殷知鹤是这样,这辈子的殷知鹤也是这样,总是由着她的,从未对她说过重话,未斥责过她。

自己马上就要走了,便不要再对殷知鹤这样了吧。做那些又负又怨的姿态,想也是难堪。

明璜沉默半响,才道:“一些以前的事,乱七八糟胡乱臆想的。”

听明璜对自己说话没那样带刺了,殷知鹤手指蜷了蜷,他手微微抬起,似是想隔着重重纱幔摸摸明璜的头,最后还是握成了拳,轻柔道:

“别怕,梦都是相反的。”

明璜微微点头,她头仍是疼着,比起那梦,明璜更害怕另一件事——

“我...我可是又中了毒?”,明璜怕那指使绿巧给自己下毒的人行事周密了,又给自己下了毒,才惹得这一次晕厥。

殷知鹤摇摇头:“你是惹了风寒,害了高热才晕了过去。”

原来是这个原因,明璜脸不禁一红。近两日又入伏,秋老虎来袭,湿热难耐。明璜贪凉,晚上入寝时便开着窗子猛吹夜风,一来二去,竟害上了风寒。

但她也舒了一口气,不是别人给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那便是好事一桩。

忽然明璜又想到了绿巧,她忙对殷知鹤道:

“绿巧,绿巧死了,你派人看着她,她可有什么异样?”

殷知鹤却也沉吟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若不是收到报信,我需得今日亥时才到京城。”

“我晓得,那丫鬟自尽了,她毕竟是女子,不能时时看着,那一日亲卫检查过明府送给她的饭菜,又在她用过膳后去看她。只见她啼哭不止,亲卫还觉是我马上便要回京,吓着她了。”

“谁知第二天早上,便发现她用衣带悬在梁上,自尽了。”

他说的是自尽,从没提畏罪两个字。明璜心中翻起了异样感,自己身在其中,便是知道绿巧必死无疑,这“畏罪”便是叫人设计的,她了解不全,还以为绿巧是被人杀死后伪装自尽,没想到——

明璜不自觉地抬眼望了一下殷知鹤,见殷知鹤一直都隔着纱帘看着自己,从未错开视线,此时见自己望向他,殷知鹤轻声道:

“自古以来,便有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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