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知道阳虎心意,从这一战他举棋不定,就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思,他对公室依旧是有着一丝的敬畏之心。尤其是当这件事会真真切切的影响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 不过,李然也明白,现在如果让他立刻改弦更张,站在公室这一边,却还需得再添一把火才行。 “阳虎,你觉得鲁国眼下国势如何?” 阳虎思量许久,这才开口道: “哎……我鲁国自长勺之战,曹刿率军击溃齐桓之后,便是再也无有建树。比起晋楚是远不能及,与齐国比邻,亦是为难颇多。如今,即便是吴越蛮邦之地,恐怕亦是有所不及了。” “鲁国地处大国之中,又处四战之地,无险可守,更是无地可拓。更兼内乱不断,久而久之,我鲁国国势便日渐衰微了下去。” “故而,我鲁国此后又数次为天下伯主所不容。这份耻辱,身为鲁人又岂能忘怀?” 阳虎说的这两件事,一个是彭衙之战后,晋国称霸,鲁文公上门拜见晋襄公,但晋襄公甚至都不见鲁文公,只让大夫招待鲁文公打发了事。 另一个则是鲁宣公时期,参加黑壤之盟,却因为迟到被晋国直接赶出了盟会。 】 晋国之不尊鲁国,可谓久矣。 故而之前鲁侯稠亦是多次亲自登门求助晋国,也都吃了闭门羹。 要说起来,虽说这事不无范鞅等人在其背后挑唆,但就晋鲁两国的关系而言,这种“不敬”也可算得是一种历史传承。 李然不由是点了点头,问道: “那阳兄又觉得为何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呢?” 阳虎寻思了片刻,本欲再言,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立刻是泄了气,并是唉自摇头道: “阳虎愚钝,不知其中关窍,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孔丘这时,便是起了身,并是双手背后,在那荡然言道: “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三桓自文公起,至如今已历五君!想我鲁国之弊政,前有庆父之乱,后有东门氏专权,而今更是三桓在那明争暗斗,此皆为鲁国不兴之根由!” 其实,阳虎身为季氏家臣,他又如何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明说罢了。 只听阳虎又不由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这时,又听得李然在那说道: “是啊,仲尼所言极是。三桓本皆为卿族大夫。三桓既不尊君,我鲁国又如何能受得外人礼重?” 这时,孔丘又是继续说道: “丘少时,亦在季氏手下做事,亦曾听阳兄说过‘为富不仁,为仁不富’之理,阳兄当时难道不亦是有感而发?” 阳虎听得这话,再也坐不住了,当即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二位之言震人发贵,虎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