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是个相当活泼的孩子,他似乎乐于去探险,去追寻一切能让他感到新奇的事物,而长秋殿很快就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简直像是一只小狗,总是趁着杨沛或者禧嫔不注意的时候就偷溜出去,等到宫女们提心吊胆到处寻找他,他就会逗乐般的跳出来,哈哈大笑。 禧嫔担心他的安危,所以特地给他安排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专门用来看住他。而且每当他们这群人没有看住易安,禧嫔就会在把易安找回来后,当着他的面来处罚这群人——有时候是打板子,有时候是罚月俸。 每当这个时候,易安就害怕的蜷缩在杨沛的怀里,扯着哭腔说:“娘亲,不要!” 禧嫔只是淡淡的说:“安儿,你是我的孩子,你犯错我不会罚你,但是这群奴才看不住你,是他们的失职,你明白吗?如果你当真不想让娘亲罚他们,你就应该乖巧些。” “我错了,娘亲。”易安讨好的笑着。 而禧嫔的这一招确实有用,不到几次,易安就安静了许多,虽然还是喜欢出去玩,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一人前往了。 “主子,您为何闷闷不乐?”如娟端着茶杯,放在桌上,问。 “安儿这性子,竟没有一丝像我!要说起来,他爱出去玩也不是件坏事,也能强健体魄,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怕底下的奴才受了累,这才乖乖就范的……如此心慈手软,日后的腥风血雨,怎么闯的过去?” 如娟哑然失笑:“主子,您多虑了。六皇子和您可不一样。上头有这么多的皇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家六皇子,如此看来,天真仁善一些并不是坏事,还能打消其他人的忌惮。更何况六皇子乃皇亲贵胄,血脉尊贵,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动?” 禧嫔愣了愣,许久后才说:“是我魔怔了,不该如此,罢了罢了。” 如娟拿起檀木梳,细致的给禧嫔梳头,看到了许多银丝,不由心疼:“您这是慈母心肠,凡事都想想在前面。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要万万保重身体才是。” 禧嫔垂眼一笑,感叹道:“好啊,都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如娟两手握拳,轻柔的给禧嫔捶肩:“奴婢敢这样,还不是因为主子包容?奴婢就是心疼主子,这么多年不容易。” “是啊……”禧嫔眼神迷离,回忆飞回以往:“如此想来,我们二人相伴已经有这么多年了。” “主子生下六皇子,一切都苦尽甘来了,只要能把六皇子抚育长大,主子就能安安稳稳享福,多好的事!” “是呢,在心态这方面,我倒是不如妹妹。说来也是奇怪,我都不知道她那个脑瓜子里天天想些什么,整天乐呵呵的,像是不知愁苦的闺中贵女……” “温主子,是个大智若愚的妙人,人活世上,不过区区几十载,还是要过得快活些。” “你这句话倒是文绉绉的,从哪儿听到的?” “奴婢这愚笨的脑子,自然想不出这样的妙语,都是温主子说的,奴婢觉得有理,就记了下来。” “她歪道理一堆!黑的也能讲成白的,长得倒还算是春花照水,这一张口,就只剩下满口胡言和聒噪了。”禧嫔无奈极了。 “是吗?奴婢倒是觉得温主子聪慧伶俐,豁达明朗,是脱俗之人。主子您不也爱得不行?” “哼……她也就会哄得我高兴。” “已经是极好啦……主子,温主子说今儿想吃您亲手做的芙蓉糕。” “!!让她自己去学,一天天的还挑上了,真是没大没小!” 晚膳,杨沛腮帮子里塞满了芙蓉糕,像只冬眠的仓鼠,禧嫔在一边骂着:“真是饿死鬼投胎,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和你抢?也不怕噎得慌……”一边连忙给她端了茶水。 杨沛喝了茶,这才好受许多,总算是咽了下去,挠头痴笑:“太好吃了,急了些,下次不会了。” 禧嫔没好气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饿着你,渴着你了……每次都这么说,次次不改!你下次还这样,就别想吃糕点了罢!” “不会了,不会了。”杨沛嘿嘿一笑,转身抱起易安放到大腿上,哄道:“安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喏,你最爱的笋丝豆腐汤,吃吧,香得很。” 易安一身猩红色为底的金丝荷花肚兜,肚前是方形的绢布,用细细的红线交叉在脖颈和腰后,圆墩墩,肥嘟嘟的,杨沛一度认为他像是个刚出栏的小肥猪崽。 禧嫔给易安围上诞衣,这才说:“吃吧,慢点。” 易安兴奋的抓起木勺,很笨拙的一口口往嘴里送,吃到喜欢的东西,还摇头晃脑的,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按道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皇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