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跟刘承宗印象里的地图方位根本对不上,但大概能看出准噶尔的领地很大。 随后准噶尔台吉又指着舆图上牧地的西北、北部,边讲边用手比划,道:“这条南北的河叫额尔齐斯河,中间东西流向的是鄂木河,他们在额尔齐斯河北边很远的地方修了塔拉城。” 刘承宗点点头,对准噶尔台吉的描述在脑子里有个大概印象,问道:“你们的牧地是鄂木河以南,为何不继向北,是因为寒冷?” 继续向北? 巴图尔珲台吉向后靠了靠,他就像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一样,事实上他也确实是第一次考虑牧地为何不继续向北。 考虑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哪里都很冷。” 巴图尔珲台吉摇摇头,又嘟嘟囔囔说出一句,让戴道子捧腹大笑。 过了片刻,等戴道子缓过来,才很认真地对刘承宗翻译道:“鄂木河再往北走是沼泽地,实在不好放羊了嘛。” 刘承宗也被这个答案逗笑了,看来是自己太想当然了,那小羊羔子不肯去的地方,准噶尔人有什么动力过去呢? 他大概明白准噶尔跟俄国人之间的局势了,类似大明和蒙古,只不过角色互换了,这一次准噶尔尝到了面临北虏的滋味。 “你们和罗刹人中间隔着难以行动的沼泽,步骑兵不好过去,罗刹人却通过水路来打你们?” 刘承宗觉得这次自己的推测应该对了,却没想到巴图尔珲台吉再次摇头,道:“他们人很少,不敢打我们,但他们总抢劫给我们纳贡的塔塔尔部、吉尔吉斯部,所以我们总要去打他们。” “那里一年有四个月满地大雪不能走,四个月沼泽泥泞不能走,走过去要一个月,所以准备一年,只有几天能打他们。” 巴图尔珲台吉说起这事很窝火,摊手道:“就算打赢了烧了堡子也占不住,他们那些地方不能养羊,等明年再过去,又是坐船来的几百人建起一座木堡子。” 他摇摇头道:“所以我们现在不跟他们打了,在额尔齐斯河中游东西两岸有许多盐池,他们要吃盐,就不能再袭击我的贡民,还要卖给我东西,但这只是一时之策,这个问题永远都无法解决。” “我以为塔拉是他们的重镇,但不是;也以为秋明是他们的重镇,也不是……先这样吧,这样总比一直让人冻死好。” 巴图尔珲台吉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挫败。 实际上有些话他没有说,但他和刘承宗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正如刘承宗知道,元帅府在卫拉特方圆千里之内打出一场大胜仗之前,卫拉特永远不会真正臣服。 反过来也一样,在卫拉特能够威胁到莫斯科方圆千里的重镇以前,俄国人也不可能停下向东的脚步。 但此时刘承宗的心情很好。 巴图尔珲台吉对西伯利亚的地理、对俄国人的情报掌握,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们的行军方式是什么,军队规模有多大?” “他们到一些地方沿河流修城寨,木质的城寨上有塔楼,易守难攻;冬季他们用桦树做的雪橇快速行军,雪化了就用船,有小船,也有六七丈长的大船、船上有五六门五六百斤的炮,叫寨卡。” 戴道子说着摇摇头:“大帅,我不知道寨卡是啥意思……珲台吉说,军队规模大概四百守堡,大队行军则倾巢而出,一千五六百人,枪炮具备,装备精良,服色杂乱。” 刘狮子听着缓缓点头,在心底刻画出一个属于沙俄远征队的形象,强悍的士兵、精明的统帅。 他刚刚结束跟卫拉特的战争,面对面同和硕特部为主的卫拉特军队打了整整一天,了解卫拉特军队的成色。 不说有多强,至少诸部有凝聚力,顺风能打逆风能扛,有妥善指挥的统帅、英勇作战的将士,该有的兵器有、该有铠甲也有,是一支正规军队。 军队只要能满足最基本的条件,对上同时代任何军队,就都是有可能胜利的。 ‘可能’很重要,比如敌方将领不聪明,断水断粮来打仗,就可以胜利。 像过去摆言台吉的军队,浩浩荡荡拉出来几千人,铠甲不到一百领、铁刀也就几百柄,箭簇不是石头就是骨头……对上任何一个大国的正规军队都得挨揍。 哪怕是断水断粮的明军,照样能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因为认识刘承宗以前的摆言台吉,军队能对标的实际上是李万庆罗汝才的农民军,不是正规军。 像这种一千多人规模的远征队,如果敢在天山北麓跟准噶尔硬碰硬,就算一年来十次也得被准噶尔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但借助沼泽与河道的地利,仅仅一千多人,就能和准噶尔这种能动员数万牧兵的大部落分庭抗礼,甚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