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按品大妆,一袭大礼服,光彩照人地走进慈安宫的时候,顿时引来了全场的瞩目。 “哇,秦县君打扮起来真好看啊。” “她的底子本来就很好,三十岁了皮肤还好细腻,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我都要为我眼角的细纹愁死了!” “妆容好清透好好看啊。口脂的颜色也很特别。” “南边的女人就是长得精致。那大双眼皮,那大眼睛,那小鼻子……绝了。” 秦琴是没想到,苏云锦也会在宴会上的。 因为还没有品阶封诰,她可以随意打扮,穿得格外有个性:微微荷叶摆子的半袖衫子,乍一看是白色的,仔细看,才发现透着微微的渐变淡紫。只有在袖子、衣摆、领口处的紫色才明显。这种料子搁现代的话,用化学染料来染制,是极简单的,也是少女款里常见的用色。 然而搁在古代,要用紫贝壳来做出这渐变浅紫,价格就翻了千倍不止了。 跟苏云锦身上这套看着不起眼实际价值千金的白衫子一比,她身上别的东西,比如说羊脂玉的凤头钗,浅金定染的府绸比甲,拦腰一束的宽腰带,腰间挂着的金铃铛、玉如意、碧玺压坠等等,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身装扮,显得苏云锦如一朵带着露水的喇叭花一般,纤弱柔美,腰肢格外纤细,盈盈一握。 看到了秦琴,苏云锦微笑着,首先开口说话了:“先前在琼州,姐姐总是以面罩遮挡脸面,听说是脸上有个大伤疤。没想到,竟是禾秆盖珍珠,为了遮掩姐姐的绝世姿容。” 秦琴心里一顿发笑:好嘛,这是见不得她心情好呢? 酸溜溜的味道,叫人牙齿都酸倒了。 她正要发话,外面传来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保养极好,头发全白了,但皮肤还很有弹性,脸上只有浅浅的几道皱纹。她精神矍铄,腰板子挺得直直的,行动起来,仪态万方,犹可见当年绰约风姿。 一见到太后,苏云锦就收敛了刚才那副摆社交圈老资格的模样了,低眉顺眼,婉转得体地跪在最前面。太后在来到正中间坐下,笑着道:“大家平身吧。前阵子出了事,今儿个是哀家做东,为大家设宴定惊。既然是定惊的宴席,就放松一些,不必多礼了。不然的话,倒让哀家这老太婆,吓着了大家。反而不美。” 太后说话和蔼可亲,还带着点不怒而威的,果然是顺武帝亲妈。 秦琴暗中观察着。 听了太后一席话,大家也并没有轻松多少,仍旧是规行矩步的。直到开始上菜了,鼓乐又响,太后带头敬了第一杯水酒,气氛才明显轻松下来。 酒过三巡,也欣赏了琵琶和歌舞的助兴表演。太后道:“哪一位是长劼县君?” 秦琴就离了桌子,依礼拜伏地上:“嫔妾在。”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你的样子?” 秦琴依言抬起脸,她长相端庄大气,唯独是一双杏眼,精光俨然。这么一双灵活晶莹的眸子,长在国泰民安的脸上,整个人的气质就不一样了。 太后垂眸,和她对视了数息,移开了视线。淡声道:“长得真不错。听说你在别庄里镇定自若,救了侯府里的一干人等。也是勇气可嘉。甚好,甚好。” 秦琴谢恩。 太后道:“你这一身身手,是从什么地方学来?” 秦琴道:“嫔妾先父是行伍出身,从小对嫔妾假充男儿教养。嫔妾所会一切技能,都是先父口传心授。只恨嫔妾年少无状,不懂父亲苦心,不曾用心学习,故此不长进。” 太后不禁微笑,点着头道:“你这么好的身手,还说没有用心学习。那如果你当真用心学了,咱们朝中岂不是要多一个穆桂英、梁红玉?” 一席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苏云锦低声细语地说:“可是,女儿家,还是得以贞静贤淑为长处吧?” 太后不禁点头,很有同感:“是这么个道理。成天喊打喊杀的,也不像个样子。特别是县君,你已经为人母亲了,更应该学得稳重一些啊。” 秦琴也微微一笑,道:“嫔妾愚钝,懂事慢,少时比较混账。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在父亲逝世之后,方才幡然醒悟。幸喜相公在侧不离不弃,子女懂事听话各有所长。” “如今对当日父亲传授的点点本事,勤加修习,不敢片刻稍忘。只为当对先父存念,权当尽孝。至于旁人言语,嫔妾既行走在世间上,吃五谷杂粮,做红尘杂事,自不可能事事完美无缺,要挑毛病,总是会有的。除非有性命之忧,否则,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在座的女眷们,暗暗点头,就连太后都听住了。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