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 李老寡的哭叫声,还是那么魔音入耳:“我的骨头断了!我的老骨头断了!好痛啊,我要死了啦!!你们这些当官太太的,要欺负死我这个老太婆啊啊!” “我好命苦啊!我要死了!!你别走,你不许走——” 陈母被吓得脸色苍白,直哆嗦:“老、老太太,有话、有话好好说……” 一向斯文的陈母,战斗力跟李老寡根本没法比。很快她的道歉声,就被淹没在凄厉的哭叫中,而且李老寡还变本加厉:“道歉有用的话,要青天大老爷做什!!我的腿子断了啦!!你跟秦琴那个搞破鞋的有什么关系,快让她出来见我,让她把我的儿子媳妇还给我——” 秦琴不禁猫猫叹气。 真是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把车子借给了陈母,倒是让李老寡这个碰瓷的给碰上了,平白连累了好人。 说到底,陈母是被自己连累了。秦琴就拉开了马车帘子,道:“师傅,你是从马帮出身的吧?” 师傅欣然道:“咦?您怎么知道?” “我和马帮的罗扛把子有交情。”秦琴笑眯眯地说,“你这扬鞭三抖,声震半里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马帮里的练家子!” 师傅中年的脸都红亮了,眼睛发亮:“夫人懂行!” 秦琴递了一块银子过去,顺势指了指地上的李老寡,微微一笑:“师傅,凭你赶车的功力,能把车子停在离那妇人一尺远的地方么?” 把银块儿掖在腰带上,师傅兴高采烈道:“当然——走着瞧吧您呐!” 一甩鞭子,清脆欲滴的三声连珠响,那马儿拉着车子,四蹄落地不见影地冲了过去。 “马车来啦——” “快起来啊——” 李老寡趴在地上正碰瓷呢,冷不防迎面冲过来一辆马车,吓得爬也爬不起来。也就是眨眼功夫,马车在离她岔开的大腿不到一尺远的地方生生停下,没有伤她分毫,可扬起的腥臭尘土结结实实扑了一头一脸。那些泥尘被李老寡自己的眼泪鼻涕一糊,成了一坨泥人。 那匹马也是,毫无征兆地,低头舔了舔李老寡,从下巴到脑瓜顶舔了一遍,然后……然后那马扭头吐了。 牲口呕吐,那玩意儿就是下水道反水…… 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四散开来,原本里三层外三层围拢的人群齐刷刷捂着鼻子,后退开半丈远。 李老寡自己也吐了,可是她身上已经很脏了,所以也瞧不出什么分别来。车厢里,秦琴扬起笑脸来:“李大娘,好巧啊!刚刚才把你儿子撵出了宜园,怎么碰瓷又碰到我朋友身上啦?” 李老寡看到秦琴,梗起脖子:“秦琴,果然是你个为非作歹的贱种,破鞋,克死亲爹的死肥婆……” 一连串污言秽语喷薄而出,脏得不少人又腾出手来捂住了耳朵。秦琴手里捏了块帕子,团成团,巧劲儿一送,凌空飞了过去,堵住李老寡的嘴巴。 她面无表情道:“欺负我朋友脾气好?我认识你,你姓李,靠海村人。她的儿子,是住在城东的那个洛明洋家的幕僚李壹珩,有秀才功名。你为老不尊,当街讹诈,身为秀才的儿子却不劝不谏,放任自流,这才叫大不孝!该把功名革掉!来人,把这妇人给我扭送去见官!” 李老寡一听,还不信,“哎哟我的娘喂!怎么还能革掉我儿子的功名呢?你这是唬我?” 旁人见状,就知道这是个不懂行的。就告诉她:“县君才不唬你!秀才功名是能被革掉的!革了之后,就得重头来过了!从童试开始考吧!” 二十多岁的童生?跟一群十岁不到的奶娃娃一起考“天地玄黄”? 李老寡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李壹珩屡试不第,靠着洛明洋混两口饭吃,唯一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个秀才的功名了。李老寡这才知道是真的,顿时怂了,求饶道:“傻丫,我,我就是见到你的车子,想要来叙旧而已。你可别那么狠,自己乡里乡亲的,都闹这个……我走,我走不就是了么!”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落荒而逃。 那矫健的脚步,丝毫看不出腿断了的影子。 把秦琴整笑了。 她让陈府的家丁们驱散人群,自己来到陈母身边,先递了一块压惊的巧克力过去:“夫人,真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了你。” 嘴里有了那巧克力的一丝丝甜意,陈母被吓呆了的眼底里又有了神采。和气地说:“没事,没事。怎么能够怪你呢。” 秦琴上了自家的车,放下了车帘子,和陈母缓缓前行。一边说:“刚才那个婆子,从前是和我一条村的,为人秉性……你也看到了。因此哪怕她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