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庭从京兆府附近的照德客栈出来,容色严肃。 这家客栈的掌柜早年是个落地的读书人,非常爱才,可怜来京考试的许多书生家境贫寒,便专门在此建了个客栈,供穷书生们落脚。 客栈后边有个马棚,那对兄妹早先便住在这里,但郭庭似乎来晚了,那妹妹已经离开了。 街上人影疏落,稀稀拉拉,许多铺子都没有开门。 郭庭站在街道上,四顾望着,心里忽觉有些悲凉。 这样一个萧条世道,只身孤零零一个少女,能去哪里? 郭庭心绪有些沉重,转身走了。 在他不远处的胡同口,夏昭衣安静的看着他离开,再回头看向一旁的少女。 妹妹抱着一个小包袱,吃着手里的一个饼,一夜未睡的眼眸布满血丝。 她吃的有些慢,吃完后擦了擦唇边的碎屑,抬起眼睛看着夏昭衣:“我吃完了。” “还要吗?” “饱了。” “好,”夏昭衣点头,道,“那,打算好了吗?” 妹妹没有说话,安静良久后才说道:“打算好了,我跟你走。” “好。”夏昭衣应道。 清阙阁生意同样冷清,大堂里边几乎无人。 夏昭衣让妹妹在外边等着,给她叫了壶茶水和小点。 这些时日,夏昭衣稍有时间便会来这边,除了言回先生之外,其余的几个先生也都眼熟。 进去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先生。 妹妹没有碰桌子上面的茶水和糕点,一直在那坐着。 等看到他们出来后,立马不安的站起。 “便是这位姑娘?”余有海说道,边打量妹妹。 “我叫陆宁矜。”妹妹开口道。 “阿梨说你会写字,写给我看看?” 妹妹点头,沾了沾杯子里的茶水,在桌子上边一笔一划的写着。 “你的字挺好看,练过一阵子吧?”余有海道。 妹妹抿唇,轻声道:“我上过一阵女学,那时爹爹一定要让我去的。” “哦。”余有海点头。 上过女学,想必曾经家境不错,如今看来是落魄了,不过他对别人的故事没有多大兴趣。 “多大岁数了?”余有海又问。 “十四了。” “那除了写字之外,还会些什么?会打算盘么?会绣花么?” “她会一些医术,至少能认识绝大多数药材。”一直未开口的夏昭衣这时说道。 妹妹一愣,朝她看去:“你怎知道的?” “你觉得呢?”夏昭衣这样问道。 妹妹想起“义诊”的事,心里一惊。 瘟疫的事情闹得很大,如若不是朝廷重典,不令任何人提及,恐怕现在满城都会沸沸扬扬。 也许面前这小童便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妹妹没说话了,点了点头。 “既然会这个,那就更好办了,”余有海说道,看向夏昭衣,“如此便不愁没吃的了,交给我即可。” “谢谢先生,”夏昭衣道,“我得走了,你多照顾些她。” “不客气,不过阿梨,我今天卖给你的这个人情,你可得记着,日后别忘还我。” 夏昭衣淡笑:“还是先生会做生意,先生放心,我记着了。” 跟妹妹没什么可嘱咐的,夏昭衣同她简单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惠平当铺门前的人越来越多,夏昭衣到这边已经午后。 太阳照得烈,哪怕是秋日,大家也被晒得受不了。 夏昭衣刚去到那边,一个人影就忽然冒出来拽她:“二丫!” 夏昭衣回过头去,见是那小乞丐,说道:“二丫?” “你怎么没被吓到的?”小乞丐笑嘻嘻的道。 “以后不准叫我二丫。”夏昭衣肃容道。 小乞丐讪讪的笑了下,抬手挠头:“那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叫个二丫近乎呀。” “叫我阿梨,”夏昭衣道,“梨花的梨。” “我也有名字的,”小乞丐忙道,“我的姓氏可厉害了,我姓轩辕。” “好。”夏昭衣点头。 “好什么呢,我还没说完呢,叫铁柱。” “嗯,”夏昭衣又点头,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你看那边。”小乞丐说着,抬起头朝前边一个铺子的二楼看去。 夏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