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玉宇宫乃是大隋开国皇帝建造,此地本来是前朝皇宫,后来皇宫被大军烧了个精光。” 秦桑看着长公主,见她微微颌首,继续道:“大隋五百年,至今历经皇帝三十余位,一国之君,享尽荣华,最终却逃不过一抔黄土,而玉宇宫仍在。” 长公主似乎明白了什么,“你……” 秦桑很不礼貌的打断长公主,指着远处高耸的黑影,“你再看朝圣山,它见证了玉宇宫由新到旧,见证了前朝皇宫毁灭,在这之前,还有一朝朝、一代代。” 他又指天上,“这天上,说不定有仙人见证了朝圣山,从海底到平原,最后一寸寸长成这座高山,乃至未来有一天,朝圣山塌了,那位仙人都懒得看一眼。” “我的野心很大,”秦桑自嘲的笑了笑,“我想长生,见证仙人由生到死。” 长公主长叹一声,“我明白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之后,吴传宗、周宁、张文奎他们怎么办?太子恨你入骨,抓不到你,找他们泄愤,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秦桑扭头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的眸子亮晶晶的。 …… 大年初二,夜。 江州侯府。 所有亲兵都被秦桑遣散,府中唯有他一人,在正堂闭目端坐。 深夜死寂,府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秦桑陡然睁开双眼,提起身边的包袱背在肩上,然后抽出一把剑,走出去缓缓推开大门。 火把通明,整条街布满精兵,将侯府团团围住,无数劲弩利箭上弦,指着侯府大门。 看到这一幕,秦桑自嘲的笑了笑。 风水轮流转,三年前他带着弩兵围困悬济寺,现在又轮到自己了。 他刚踏出府门,就听一个白面无须的人尖着嗓子大喊,“江州侯狼子野心,勾连部下,意图叛乱,现在阴谋败露,还不束手就擒!太子有令,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秦桑面无表情,视线在士兵身上扫过,找到了太子的身影。 太子的身边还有四人。 一个面容风骚的女人,紧靠着太子,正是红绣娘,武功不次于白衣秀才,乃是江湖顶尖高手。 太子身旁另一侧,则是一个背着宝剑、长髯几乎垂地的老和尚,秦桑在悬济寺见过,正是那位用剑芒诛杀修仙者的悬济寺祖师,现在恐怕已经一百多岁了。 这是报仇来了。 老和尚身边则站着一个文士,秦桑未曾谋面过,但也知道此人是大隋武林另一圣地,烟岚山庄当代庄主,先天高手。 最后黑暗中有一袭黑袍,脸上似乎有一层暗影笼罩,仿佛永远处身于阴影,不显于人前,血衣楼楼主黑鹤真人。 先天高手就有三位,太子还真看得起自己。 太子可能也觉得身边有这么多高手护卫,可以万无一失,分开士兵,走上前来,目光含笑看着秦桑,痛心疾首道:“秦将军,你一介布衣,得到长公主倚重,将你抬举为王侯,你还有什么不满?竟然暗中勾连众将,试图谋反!你对得起长公主,对得起父皇吗?” 秦桑淡淡道,“太子说什么,臣怎么听不懂?进入帝都之后,臣始终呆在府中,门都没出过几次,谈何勾连?” 太子冷哼一声,“你勾连手下将士,证据确凿,还敢狡辩!黑鹤真人,把犯人都给我带上来!” 令人惊讶的是,黑鹤真人竟一动不动,恭声道:“启禀太子,血衣楼并未查到江州侯勾连和谋逆的证据,不知太子让属下带什么人,请太子明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太子悚然一惊,猛然转头,难以置信的瞪着黑鹤真人,“你!” 秦桑故作恼怒,掷地有声道:“臣承蒙郡主看重,在军中为将,始终兢兢业业,为我皇开疆扩土,不敢有丝毫懈怠。联合镇水王,破颖南郡,潜越和宁县,火烧渡鸦口,踏破九卫关,战功累累,人所共知,军中能及臣者又有几人?如今太子污蔑臣谋反,却拿不出丝毫证据!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太子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话音未落,秦桑脚下一错,身影猛然向太子扑了过去。 太子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黑鹤真人临阵倒戈,所有人还在惊疑不定。 那烟岚山庄庄主明显有些犹豫,老和尚却和秦桑早有旧怨,毫不迟疑,手掌一招,后背的宝剑呛啷一声,自动飞离剑鞘。 老和尚紧握宝剑,身影如电,宝剑顶端一点剑芒异常夺目,伴随着龙吟般的剑吟之声,刺向秦桑。 就在这时,老和尚耳畔突然响起叮铃铃的铃音,这一刻,老和尚陡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大变,双眼满是惊骇的瞪着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