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与周延年其后跟着,进了正堂便闭门不出。不久,众门客亦匆匆前来,赶在正堂议事。 膳食茶水皆是寺人进出侍奉,小七不得近前,因而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议什么。 她便在青瓦楼候着,及至亥时许瞻才回,看起来神色疲累。 小七为他更衣时,便问了一句,“公子可遇上了什么事?” 那人并未睁眸,好一会儿过去才道,“不该你问的,便不要问。” 燕国的军政要事,他自然不会轻易对外人吐露。 尤其她还是个魏人。 小七垂眸,再不说话。 是夜月黑风高,青瓦楼外悄无人声。 小七侍奉那人歇下了,这才拉上木纱门在外守夜。 卧房之内一烛如豆,听着那人呼吸均匀,大抵是白日过累,因而早便睡熟了。 小七一时半会却睡不着了,青瓦楼静得她的心发慌,她便从枕下摸出木牍来,趁着卧房透过来的烛光细细摩挲。 他的小篆入木三分。 他的大印红白分明。 如今,她已经有一百零四枚明刀。 距离回国,只需三百九十六枚。 最多三十多年,也许不必,也许十几年便足够了。 她心里充满希望,盘算着回魏国后有什么一定要见的人,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有什么一定要说的话,她都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想都不会腻烦。 迷迷糊糊正要睡去,乍然有什么东西“砰”得一下似打到了窗棂上,声音低沉,若睡得沉了必是察觉不出。 青瓦楼侍奉的寺人们都是比常人伶俐的,知道许瞻好静,夜里往往是一丁点儿的声音都不会发出来的,因而这撞击声便显得尤为清晰。 很快又是“砰”地几下,小七霍然睁开了眼,借着烛光朝那扇鎏金花木窗看去,那是几个铁爪子,眼下正牢牢地嵌进了窗棂。 继而是沙沙的几声,似有人正沿着铁索往木窗上滑来一般。 是刺客! 小七本能地坐起身来,朝着室内大喊了一声,“公子!” 就要去推木纱门,素手将将扶上了门边,便听见窗子被破,旋即一只飞镖嗖得一声冲她飞来。 耳边杀气凛然,小七下意识地别开脑袋,那飞镖登时便刺进了门中,震得门嗡嗡作响。 小七心惊胆落,望着那颤动的镖身不敢再动,此时室内的人已推开房门提剑出来,一把将她拽起扯去身后。 小七还不等稳住身子,便听许瞻闷哼了一声,继而是刀剑相撞,铮然作响,刺客的大刀已砍到了那人的青龙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