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醒他道:“先生,你的朋友似乎没有带伞。” “谢谢”两个字被风带进耳中,服务员却已看不清他的脸。 锲而不舍地拦了十多分钟的车,黄晨曦的全身基本已经湿透了。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一束一束,紧贴着衣服,还有几束黏在手臂上。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拦到了一辆的士,是以她快速猫身钻了进去。 一手举着一把伞,一手拿着一把伞的许家祺正巧看见了那一幕。 然而上了车,黄晨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司机问她,她只是告诉他,“先往前开。” 她不想回家,她一个人住,这种时候不能一个人待着,否则很容易胡思乱想。意识混乱之中,她只想到了言慢。 是以,的士在茶铺附近绕了一会儿,往“山水苑”去了。 暮色压下来,“山水苑”小区大门边上,停着一辆黑色小车。 雨水打在车窗上,炸成一朵朵水花,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车内没有开灯,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 忽然,有亮光划开了黑暗,是手机屏幕亮起来,“周姨”两个字在明暗交替中显现。 看到来电人,许家祺抓起手机接起来,语气中满是担忧,“周姨,是不是我妈她怎么了?” 入耳的却不是周姨的声音,而是他许久未曾听到的他的母亲,孙静颐的声音。 “小祺,是妈妈。” 许家祺像是一下被扼住了咽喉,瞬间有些哽咽,“妈,你醒了。” “嗯。”张静颐缓缓吐着字,“妈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 “你说,我听着呢。”许家祺握紧手机贴在耳朵上。 一颗水珠顺着他鬓角的发丝滴下来,滴进他的颈窝,带着丝丝凉意。 “我刚刚梦到你了。梦到你刚上学的时候,我和你爸开车送你去学校,我们一起在你学校门口合影。”孙静颐笑了一声,“还有,我梦到你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小家伙第一个叫的,不是爸爸妈妈,竟然是奶奶。” 许家祺笑笑,“您这是想做奶奶了。” “是啊。要不是你爸他……”语塞一瞬,孙静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我们家小祺这么优秀,肯定不缺女孩子喜欢。只是因为我……你不愿意耽误人家。” 许家祺立时解释道:“妈,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我想先做点成绩出来,再考虑感情的事。” 张静颐呵笑一声,“你又怎么会没做出成绩?你都能自己开公司了,可是为了你爸……” “妈。”许家祺柔声打断她,“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的。” “好,咱们一家人相互扶持。”一滴眼泪从张静颐眼角滑落,从她鼻腔中带出点鼻音。许家祺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雨水,问道:“妈,现在是晚饭时间了,你吃饭了么?” 接话的周姨,“小祺,林姐有些没力气了。” 许家祺没有拆穿,继续道:“嗯。周姨,你们吃饭了吗?” 周姨应着,“正准备吃呢。” “好,那你们先吃,多吃点儿,我不打扰你们了。” “嗯。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周姨,你和我妈不用担心我。”许家祺继续道:“对了,周姨,我手上又有新项目了,这次做好,我妈的医药费就不用愁了。” 周姨叹一声气,语气中却满是欣慰,“我不担心,你能干,我是知道的。只是,你原本用不着这么拼命的。” 许家祺语塞。 周姨继续道:“唉,好了,我不说了。那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许家祺往小区内望了一眼,驱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