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翻了个白眼，想当初第一个在菲玛手上挑活儿的就是她自己，很难不让人觉得菲玛是在一锅端，警告她：“诶，别指桑骂槐啊！好端端翻什么旧账。”
不过赵悦能理解，入行后发现理想跟现实完全不一样，心态确实容易崩坏。
菲玛面露鄙夷，掌权者的姿态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冷哼道：“起码你还能给我带两座影后回来，一个个毛都没长齐就觉得自己多与众不同，这世上还缺有才华的人？真他妈蠢到家！”
好一个娱乐圈年轻艺人现状简括。
赵悦不好客观评论，毕竟自认有“才华”的自己也是借助无数外力才有如今，这些初入茅庐的小年轻们没人脉没资源还想保持初心，说实话，很难，登天一样地难。
何况就连一直被允许待在象牙塔的赵悦，菲玛也还恶狠狠地送了她一句“你别后悔”呢。
身为“过来人”，赵悦只能劝她慢慢教慢慢带吧。
菲玛不置可否，从桌面架子翻出来两个文件夹递给赵悦。
一份项目企划书和一份男艺人资料。
赵悦先看了艺人资料。
照片上的男孩眉峰柔和，眼窝偏深连带着双眼皮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镜头，第一眼就给人干净舒服的印象。
其中有张侧拍，垂眸时眼中专注，周身气质淡雅，一眼扫过时赵悦甚至觉得有点像徐清风，先入为主地不免有了些好感。
赵悦了然打趣道：“骂得那么狠还不是照样心软给人想办法。”
评价了句气质不错，又看了眼资料，名字很特别—解雁归。
菲玛狐疑地看了眼赵悦，没料到她竟会这么认为，略带嘲讽说道：“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老妈子代言人？他就是听话了现在资料才能到你手里。”
说着又嗤笑一声：“我的耐心早在你身上耗光了，你应该感恩。”
赵悦有些讶然，现在娱乐圈想出头第一要素竟然是肯“听话”？
“你看看资料，下部戏让导演给他找个角色练练手，现在热度炒得还不错，可以进一步了。”菲玛说着盘算。
“怎么看着有点像风哥？”赵悦随口说完，听见有人叩了两下门。
菲玛喊了声进。
门被推开，年轻男生走了进来，“菲玛姐，你叫我？”
赵悦看了他一眼，低头跟手上的资料上对比，确认他就是本人。
静距离看，赵悦发现他其实比照片上看起来要小一些，白色T恤加海蓝色格子衬衫，架着副黑框眼镜。
像大学里腼腆的斯文学弟，安静乖巧。
解雁归也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赵悦，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赵悦看他突然板直的身体和无措的反应，就知道是遇上粉丝了。
对他微微弯了嘴角，释放出和蔼气息。
解雁归应该是没有接收到，从脖子到脸慢慢爬上一层淡红，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模样。
“雁归，你的资料我推给你悦姐了，到时候让她帮忙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角色，好好跟着学。”菲玛说。
赵悦回过头看菲玛，眼神暧昧不清。
刚刚还跟赵悦直接要角色呢，这会儿对着本人又变成只是问问了，还挺会拿捏。
解雁归惊喜不已，激动得脸越来越红，“谢……谢……菲玛姐，谢谢……谢谢……悦姐……拜托，拜托您了。”
一句话，半边分给紧张，另外半边分给更加紧张。
像赵悦这样咖位演员接的戏，制作和导演都是顶级的，解雁归觉得自己撞大运了，想了想，直挺挺的瘦腰骤然弯倒，给她们来了个九十度虔诚大鞠躬。
“嗯，到时候会让小竹联系你。”赵悦平静地说，尽量不给他再多刺激。
菲玛喊他进来主要是让赵悦认认脸，“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解雁归点头说好，楞头呆脑就往门口走，临开门瞬间却停了下来，表情十分挣扎。
顿了几秒，仿佛英勇就义，又转身回来。
菲玛以为他还有事，没等开口，就见他走到赵悦旁边站定，依旧紧张得磕磕巴巴：“悦，悦姐，我是您忠实粉丝，喜欢您非常久了，您能给我……给我签个名吗？”
菲玛警告地啧了一声，赵悦则是被逗笑了。
在领导和准备提携自己的前辈面前这么冒失，很可能被判下不够沉稳的罪名，但解雁归还是不想错过。
“我签哪儿？”赵悦忍着笑问。
解雁归手上也没个本儿，更不好意思找菲玛拿，环顾了自己身上，双手扯过自己T恤下摆往赵悦面前凑了凑，忐忑地说：“签……我衣服上吧。”
趁着赵悦签名的空档，解雁归又说“悦姐恭喜你，《娉婷》很棒，您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赵悦边签边说谢谢，解雁归如愿拿到签名，边道谢边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