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亮，离开火葬场，我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可以去。 浑身上下，只剩下可怜的几块钱。 从火葬场，徒步到附近的公交站，等车一来，投币一块钱就坐了上去。 昨夜，折腾的够呛，一坐下来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过去不知道多久，我才睁开眼，发现车厢里都是乘客。 早上高峰期，大家都是去上班干活。 我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不断掠的风景，一阵叹息。 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那位老板的电话？！ “小伙子，没瞧见大娘一把年纪，提着菜篮子，累的慌吗？还不赶紧站起来！” “大娘，你咋这样！俺昨夜上的是排长龙，是夜班，你知道吗？那跟你似的，晚上跳广场舞，一大早刷着免费的老年卡，去超市抢限时的特价菜？你可不要倚老卖老！” “哎呀，现在小年轻就这素质？你爹娘咋教你的，欺负老人了！” “都来看看啊！”那大娘一下子坐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周围的人，要不戴着耳机，要不就看向窗外，大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那小青年直接慌了，脸色憋的涨红。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喝声道：“小兄弟，你到这边来！我这个位置让给你！” 我来到跟前，那小青年说了一声谢谢，就逃似的往后面走。 “大娘，你这菜篮子得抓紧了，这位置给你坐！” “哼！催啥子？” “你是催命鬼啊？别看你人高马壮的，就算是一身肌肉，大娘也不怕你！”大娘挎着菜篮子，从地上爬起来，岔气似的坐在座位上。 我皱了皱眉，但没有再说什么。 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大娘说话是不好听，但总不能跟她抬杠吧？要是一把年纪，直接心脏猝死就麻烦了。 再一个，我是退伍军人，就得多注意军人的形象。 一路上，汽车从郊区到城镇，再到城区，来来回回上下不少人。 男女老少，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至于小偷小摸，暂时我是没有发现，若是看到一定会出声制止。 “喂！师傅，你这车去火葬场吗？”这个时候，一位乘客上来，这么问道。 “不去！” “为啥不去？你就不能调头去啊！” “同志，我们这班车路线规定站点，并没有你说的位置，请您打车去吧！”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去火葬场了！”这乘客，满脸通红，走路一晃一晃的，显然是没有少喝一点酒水。 醉汉一上车，四周的人都是急忙闪退开，甚至那挎菜篮子的大娘，直接吓的站起来往后靠。 这一会儿，大娘也不说自己累了。 “这人说话太难听了！” “一大早就说去火葬场，太晦气了！” “嘘！别让听着，你没瞧见对方喝了酒？只怕昨夜通宵喝酒了，要是闹腾起来，那可就麻烦喽！” 车厢里的人，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不再埋怨，都忍着不快，一个个貌似都想赶紧到站下车。 “妹妹的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醉汉翘着二郎腿，红着腮帮子，一边说着醉话一边吆喝唱道：“恩恩爱爱，一起见阎王！” “好，太好了！” “鼓掌！”醉汉一惊一乍，自言自语激动的拍起手掌。 手掌拍打的那叫一个响。 大家都像是看二愣子似的瞧着，但都没有说话的。 “真是有趣！”我站在不远，一边拽着车厢里的扶手，一边盯着醉汉。 人醉了，难说会闹出啥幺蛾子。 再一个，身为军人，我即便已经退伍了，但还是有着敏捷的感应和判断。我总是感觉，这醉汉极有可能会闹事情。 果不其然！ 在公交车，行驶在一座大桥中间的时候，醉汉突然暴起冲向车厢前头，一边抢夺司机的方向盘，一边怒火中烧似的大骂道：“你他娘的，老子今个就教教你，什么叫见阎王，去火葬场！” “老子，马上就让你去火葬场！” “疯了！快来人啊！”司机一边努力掌控车子平稳，一边极力阻挠醉汉的争抢，同时大叫帮忙。 可一车厢的人，都是呆若木鸡，没有丝毫要上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