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项安所说,他和项羽,是孪生兄弟,即便生而知之,即便生来就带着责任,但是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自兄弟二人诞生的那一刻起,兄弟俩就彷佛一个人的两面一样,一个激进,一个冷静,即便有时角色会互换,但是始终都维持着这样美好而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打破的呢? 项安记得很清楚,是在薛县,因为篡国之贼田假逃到了西楚军中时,兄弟二人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项羽认为田假当留,为了日后在齐地布置,项安认为田假当杀,此等腌臜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或许并不算太大的矛盾,但是有些东西,就像是高山滚石,一旦开始,便是携带着滚滚之势,无法停止,无法阻挡,也永远回不去了。 就像是......现在一样。 东郡,二月二十。 时节正值春分,大地刚刚经历过春雷,细碎的春雨飘落到地上,阴沉的天空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烦闷而焦躁。 西楚的前线阵地驻扎在这里,不远处是咆孝的黄色河水。 “大将军,大王他是有苦衷啊” 帅帐外传来一阵嘈杂,项安略微用力,将劝阻的陈平推的直接飞了出去,砸在武器架上,而项安则是揣着无法言喻的愤怒,走进了军营正中的帅帐中。 “王八蛋,滚出来!” 愤怒的声音像雷霆一样,震耳欲聋,项安却没有在营帐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老三,那个混蛋呢?”项安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睛扫视到了项敬的身上,让项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额上出现了一滴冷汗。 “......大哥,他说他在河水边等你。”略微踌躇,项敬声音低沉的回答道。 项安转过身,暗红色的宽大披风扬起,没有在多说一句话,只是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 几乎西楚所有停留在东郡城的将领都围在帅帐的外面,神色各异,有惊讶的,有害怕的,有不安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再上来规劝项安,陈平还躺在碎掉的武器架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项安从帅帐中走出来,外面的将领瞬间给项安让出了一条路,项安也没有去管,兀自走到了军营外,翻身上马,就向着河水边疾驰而去。 那煞气,所有人都看得清。 项安只身一人骑着大浪湍驰远去之后,噤若寒蝉的西楚诸将们总算是交头接耳了起来。 梓娟心急如焚,闯进了项羽的帅帐,把失魂落魄的项敬给揪了起来。 “三哥,你在干什么啊!我们快点去找大哥二哥,不能,不能让他们......”梓娟的声音带着因为急切而出现的哭腔,拉扯着项敬。 而项敬,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彷佛行尸走肉,被梓娟拉着挪动。 “老三,小四。” 梓娟和项敬向外面走的时候,另一道声音,从营帐的后方传了出来。 “......嫂嫂?”梓娟转过头,看着走出来的虞美人。 “......我和你们一起去。”虞美人快步走到了梓娟的身边,抓住了梓娟的手,向外走去。 ...... 河水畔,一块顽石之上。 纯黑色的千里马踢云乌骓正踱步在河岸,低头啃食着草坪,项羽则是抱着天龙破城戟,坐在那块顽石上,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河水。 身后,马蹄声已至。 紧随马蹄声的,是一声咆孝般的质问。 “项羽!” “这就是你看到的吗!?” “这就是他妈的你看到之后,做出的决定吗!?” 项安从马背之上约下,落在地上,怒火中烧的看着那坐在河畔顽石上的身影。 项羽对项安的到来,自然是早有预料。 “是。” 项羽转过了身,一如既往的用平静到可怕的眼神,看着项安,坦然的回答道。 “这是我在计算之后,得出的最合适的决定。” 项安的童孔,微微一缩,额头上的青筋骤然鼓起。 “现在的局势因为北扶馀的阻碍,有一些拖沓,我需要中原形势更快的变化。”项羽平静的解释着,和项安恐怖的眼神对视着,理所当然的说到,“我要让有资格之人获得更紧迫的感觉。” 项羽和项安对视着,看着彼此的眼睛。 春日的冷风卷起了两人的披风,空气,陷入了死寂。 “俺已经劝过多次,项羽。”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