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临风把徐老那番“不同年龄男人对女人的态度”的谈话,看作是某种提醒。 徐老提到的这两位喜欢在女人身上找快乐的男性,无天人虽猥琐,但目前还没有把脏手伸向晴宜的迹象,刘慕节这家伙却是天天粘着晴宜献殷勤,可说是司马昭之心了。 此时此刻,关临风站在晴宜屋子门口,听见屋里传出刘慕节的高谈阔论和晴宜偶尔的应和,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 他伸手就敲了敲门,敲完立刻便有些后悔。但屋里的说话声已经停了下来。 刘慕节打开门,看见关临风,似乎并不吃惊,从容地招呼他道:“临风来了?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关临风觉得这个“我们”十分刺耳,忍不住看向晴宜。 晴宜看见他,似乎有一点惊喜,又有一点疑惑,却在两人目光相接时,飞快地避开了视线。 “我睡不着,随便走走。”关临风只能又拿出这个理由。 “我看你这可不是随便走走。”刘慕节笑着揭穿他,“是来找晴宜的吧?” 关临风有些窘迫,但他凭本事敲的门,总得负责到底。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刘慕节还算识趣,主动提出回避。 他出门之前,又贴心地叮嘱晴宜:“你注意安全啊!早点休息。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晴宜礼貌地答应了,态度不算热切。 关临风的心情总算稍微舒畅了一点。 刘慕节出门后,屋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晴宜先开了口,问关临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地方不安全,你多小心。”关临风想了半天,最终只挤出这么句话来。 “哦……谢谢提醒。”晴宜生硬地说。 关临风没忍住,又补了半句:“不要太相信陌生人。” 晴宜犀利地问:“你是指刘慕节吗?” 关临风索性点了点头,说:“是。他心思很深,能在逆刑这种地方混到高位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你提防他些。” 有那么一瞬间,晴宜觉得关临风是在吃醋。可她被他的疏远和拒绝伤得怕了,立刻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 如果这不是吃醋,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晴宜揣摩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愤怒:“我不知道不能轻信陌生人吗?难道就因为我相信过你,所以在你眼里,只要有人稍微对我示好,我就会不管不顾地贴上去?” “啊?”关临风被她说得发懵,赶紧表示,“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晴宜涩声说,“可能我又会错意了吧。你的意思太复杂,我总也搞不懂。” 关临风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故作不懂,强行把叮嘱进行到底:“你别总是夜里出门,不安全。” 晴宜朝他逼近了一步,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夜里出门的?” 关临风叹了口气。他不擅长说谎,今晚偏偏总要说谎。 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我夜里睡不着,随便走走,正巧看到你出门。” “你打跑那两个想溜进我屋里的鬼兵,也是散步时顺手行侠仗义?”晴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当然,玄师的责任嘛。”关临风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微笑,“不然,我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他自始至终不敢迎视晴宜清澈的目光,丢下一句“夜深了,早点睡”,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关临风机械地走回自己房间,躺在石棺盖上,辗转了很久,心情仍然无法平复。 怎么他最后还是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他明明是想保护她,为什么反而会一次次伤害她?他到底错在哪里?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关临风猛得皱起眉,试着呼唤木灵,却再也收不到木灵的消息。 他霍然起身,几乎是跑回晴宜居住的石屋。 屋外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异状。 屋内,晴宜安静地蜷缩在石桌上,手中握着一个断成两截的小木人。 那木人原本就做得粗糙,身首分离后更显得滑稽可笑。木人多边形的“脸”上,那两点用关临风的血画出的眼睛,仿佛正在嘲笑他:哈哈哈,她恨你,让你滚呢! 关临风僵立在窗外,第一次发觉,鬼界的夜风竟然这么冷。 木灵以玄术连接着玄师的感知。木灵被毁时,主人会有种被剥夺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