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迫不及待的赶回了沈家。
时至傍晚，方永自行找来笔墨，在大堂里写起了字。
沈碧落难得没有龟缩在房间里想事情，主动陪在方永身边，替方永磨起了墨。
方永自顾自的写着字，向紧皱了一天眉头的沈碧落问道，“怎么？”
“是因为我把地图交给了你家兄长而焦虑吗？”
沈碧落淡淡点了点头。
“你应该能猜到。”
“你给了沈家海外经商更广阔的天地，却也助长了某些人更大的野心。”
方永闻声，径自放下的手里的笔，伸手在沈碧落忧愁的脸蛋上轻轻一捏，事不关己道，“你满脸愁绪的模样，很漂亮。”
他知道那份地图传出去意味着什么。
究其根本，沈家内部只存在两种势力，一种是以沈万三一脉和沈琼为首的经商势力，另一种是以沈忠君为首的从政势力。
不管他的地图落在哪一方势力手中，最后都会出现在朝廷，出现在当今天子和所有文臣武将的眼前。
一个有雄心的君主，有欲望的将领，在天下相对安定的时候，都会以开疆拓土为首要目标。
而战争，往往也是商人博取利益的最好时机。
现如今只有朝廷和方家能打造的连弩，一旦大规模的战争出现，能够远距离击杀目标的连弩，便是方家赚取名利的一大利器。
另一方面，江南沿海每年都会有许多流寇登陆，海上也存在不少海贼侵略过往船只，对于迫切想要积攒钱粮和扩大经营范围的方府而言也是
一个不稳定因素。
既然朝廷决定发动战争，那他何不借助朝廷的力量，去抹除那些可能对方家商业帝国造成的威胁？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武器、干粮，以及更加平整便于运输的水泥路，我都献给了朝廷。”
“朝廷已经得到了太多，也该回报我一次了。”
一阵阴风袭来，吹乱了方永满头的银发，摇曳的烛光照耀下，方永嘴角的笑意又阴冷了三分。
方永冷眼望向百无聊赖的守在门前的季布。
“季布，怕死吗？”
季布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
看到方永那双狂热的眼眸，季布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怕！”季布毫不犹豫的答道。
方永一个闪身冲到门前，伸手拽住了季布的衣领，声音冰冷道，“说，你不怕！”
季布使劲摇了摇头。
“属下是真的怕。”
“属下现在生活挺好的，还算自由，也不缺钱，偶尔还能挑逗挑逗府里的婢女，生活充满阳光，没有半点儿寻死的想法。”
“事成之后，还你自由，并且许你百万两黄金，助你经商，成为江南世族……”
方永的承诺还没说完，便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力。
反应过来的时候，季布已经跪在了脚下。
“属下季布，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方永嘴唇抽搐，心情复杂的看着脚下的季布。
平心而论，他是不愿意让季布去冒这个险的，但除了季布，他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