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玉芝上前接住扶手,中年男子顿时暴跳如雷。
“一群乱臣之子,如今也成了气候。”
“好好好……”
“开学堂是吧?想学圣人教化天下万民是吧?”
“本官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从今以后,方家但凡开设一间新的学堂,我张家就毁掉一间!”
“有违此誓,我江宁张家,万古不复!”
方永把护佑在身前的萧玉芝拉到一边,这才认清了中年男子的长相。
江宁织造司督造使张俞,此人在除夕诗会的时候还担任过考官。
方永对此人的印象是极好的。
织造司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丢弃一批质量无法达到皇宫御用品次的下等布料,虽是下等,放在民间也是有钱人才用得起的东西。
张俞明明可以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却是每次都把布料分配给衣不蔽体的穷苦百姓,在民间声望极高。
此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是方永没有想到的。
方永不言不语,转而望向了张俞身旁的江南盐铁转运使之子赵玄门。
“赵公子爱戴百姓、体恤民生,在扬州素有第一公子之称。”
“怎么?”
“连赵公子也反对我这么做吗?”
赵玄门扫视一眼陆续起身的世家贵族,掷地有声道。
“不是本公子反对方伯爷这么做,而是江南的所有乡绅士族都不希望方伯爷这么做。”
“说实话,我赵家做的是朝廷的盐铁生意,只要你方永不翻天,于我赵家而言、于我们这些做朝廷生意的家族而言,便没有任何价值。”
“我等前来
,都是在给陛下和你背后那些人面子。”
“方家想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坐视不理,但教化万民,绝对不行!”
赵玄门说话之余,一道身穿大红官袍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舞台之上。
“鄙人扬州知州同知,王恕!”
王恕自顾自的向台下抱拳施礼的同时,猛地一脚把拿起笔准备签字的杜沅踢到了地上。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愚蠢的百姓才好糊弄,才好治理。”
“你让他们学了知识,给了他们思考的能力,便是给了他们灌注了造反的思路。”
“天底下有不少聪明的人,但有才识有能力的聪明人不能太多。”
“一旦聪明人多起来了,朝廷容不下,这个国度也容不下……”
王恕声音顿了顿,转过身去,一双怒红的眼睛和方永直视。
“你方永若是执意如此,我扬州王家即便是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也要置你方家于死地!”
吵闹声和翻脸的声音此起彼伏。
方永指甲陷入掌心,殷红的鲜血如同豆大的雨珠般不断滴落。
掌心传来刺骨的痛,方永脸上却是露出的阴谋得逞的笑容。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筹谋太久了。
“啪!”
鲜血流淌的手掌,猛地落在了王恕的脸上。
方永无视众人的反应,脸色阴沉的怒吼道。
“你们这些世家贵族,永远只能看到自己的得失,却始终想要忽略他人的欲望。”
“你们可曾知道,天下百姓,恨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