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举起手的方永不断靠近,史官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头颅。
想象中的拳打脚踢没有传来。
史官只感觉自己手上传来一股抽力。
掩盖在脑袋上的史簿被人抽离了出去,眼皮同时映出了一片火红。
史官下意识的睁开了恐惧的双眼。
书写了快一年的史簿,正静静躺在地上燃烧着,带着字迹的飞灰随着吹进堂屋的冷风在空中摇曳。
史官双眸瞬间赤红,浑身青筋暴起的指着方永。
“疯子!”
“你这个疯子!”
“你竟然敢烧毁史书,你知道它对后世有多重要吗?”
“老夫现在就书信一封告知太皇太后!”
“你死定了!”
“你们整个方府的人都死定了!”
……
史官骂骂咧咧的大吼着,抬起来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落下,方奴的一记大脚便已经落在了史官的大腿上。
年近八旬的史官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让二姑给老先生瞧瞧,真伤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方永看了一眼完全烧成灰烬的史簿,上前给无动于衷的杨彪斟一杯酒。
朝廷的是已经大致了解,接下来该聊的,就是家族之间的利益了。
“杨家族长来方府享用晚宴,是我方府之荣幸。”
“在下与杨族长虽然有过几次交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家族经营大计。”
方永举起酒杯和杨彪身前的酒杯碰了碰,话锋一转道。
“也不知我方家,还有没有与弘农杨氏合作的机会?”
太皇太后想要通过史官牵制杨彪的一言一行,一旦记载上有能够作为把柄的事,杨彪乃至于杨家都会受到太皇太后的牵制。
杨彪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不管杨彪之前有没有犯过错,仅凭今日在方府的谈话,太后太后就能从中找到问罪杨家的理由。
烧毁史书,罪责全在于他,得利的却是杨彪和整个杨氏家族。
杨彪由心感激的向方永抱了抱拳。“方家主这份见面礼实在过于贵重了。”
“不过这烧毁史书之事,得罪的不仅是太皇太后,还有整个儒家,要是事情传到京城,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方家。”
“连命都保不住的人,又怎么能和杨家合作呢?”
方永回之一笑道,“是生是死,在下心里有数,但弘农杨氏在我方家和崔氏一族之间作何选择,在下心里却是无法权衡。”
“在下的诚意杨族长已经看到了。”
“崔家和方家之间的争斗,作为京城门户的杨家今后会如何选择……”
“在下需要杨家族长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和崔家相比,方家和弘农杨氏的关系显得过于淡薄了。
论关系,崔家百年前便开始布局中原,近百年来和弘农杨氏多有联姻及合作,而今手握重权的杨烈更是用唯一的儿子和崔家嫡系崔莺莺联姻,两家关系更进一步。
论家族,崔家支脉无数,相对齐心,而方家早就支离破碎。
论势力,崔氏一族有不少人在朝廷当官,还培养了不少爪牙,而方家能在朝廷中为己所用的势力,也就只有一个不知生死的阳春儿。
方家这两年崛起的速度太快,根基不稳,需要综合考虑势力因素。
弘农杨氏是从中原进入京城的门户,在朝廷的权力更是根深蒂固,只有打开这一道门,解决后顾之忧,他才敢放心入主中原,才敢把手伸到京都。
杨彪失神的打量着桌上的杯中酒,直到府里的下人上前把快要燃尽的灯油填满,嘴里才吐出了一句话。
“你与崔氏一族的争斗,无非是当年金陵崔家一脉的嫡系和你方府的恩怨罢了,又何必拿整个崔氏一族说事?”
方永落在煤油灯上的视线忽然收了回来,声音不满道。
“我明日就会带人前往郑家,过了郑氏家族这一关,方家便会立
刻布局中原。”
“这种时候,杨大人还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郑氏一族的家族势力主要分布在汉东、弋阳和义阳三郡,再往北便是汝南郡,汝南过后便是弘农,弘农拱卫京师。
弘农郡历来都是杨氏一族盘踞之所,江南北上中原的家族大都分布在汝南以及附近州郡。
江南家族想要扎根中原,必须要从郑氏一族的地盘上经过,而北上中原的势力想要入主京师,就必须得到弘农杨氏的首肯。
如今郑氏家族的大门已为方家打开,倘若能得到弘农杨氏的帮助,方家便可两面夹击鱼贯而入,一举在汝南郡扎根。
届时有八大世家中的两大家族支持,方家进可入京一斗,退也可守住江南营生,即便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