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无服看了一眼阿奴,又看了一眼几十丈外停下的烈马,连忙甩手挣脱阿奴,向下马的将军迎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执掌天下军机要务的当朝太尉,李玉。
而今朝廷对八方开战,李玉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上朝了,皇宫也有严格的制度要求,除了当今天子和太皇太后,其他人不得在皇宫内驾马乘车。
李玉敢破坏规矩闯到太庙来,定然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鱼无服快步向前,主动为李玉抓住了受惊的马匹。
“李太尉忙于战事,今儿个怎么还骑马到太庙来了。”
李玉无视鱼无服,抬脚便向通往太庙的台阶冲去,不料还没冲出几步,便被一道红衣身影挡住了。
看着眼前端庄得体的红衣少女,李玉终究还是停下脚步,规规矩矩的抱拳施礼。
“李玉,见过公主殿下。”
阿奴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玉,沉声质问道,“李太尉如此匆忙,可是传来的消息和金陵方家有关?”
“事关朝廷机密,还请公主殿下莫要打听。”
李玉皱眉一句,侧身绕过阿奴,继续向太庙大门奔去。
然而,身后传来的一句话,让他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我记得你有
个庶出的孩子叫李牧,不久前太尉大人动用手段将其调任京城,但兵部那边还未拟任具体官职。”
阿奴转过身来,摸样轻佻的看着李玉的后背,“陇西李氏年轻一代青黄不接,财力方面靠着夫人荀氏的帮忙才有所环节,而太尉家里的大夫人曾对庶出的荀氏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风水轮流转,李家沦落到了不得不依仗荀氏的酒业支撑家族运转的地步。”
“可惜荀氏年岁已高,又对太尉大人额米有什么感情,想要得到荀氏帮助,就只有培养荀氏生下的李牧,乃至于把荀氏提升为嫡母,李牧改为嫡子,给予李牧继任家族族长的权利。”
“而陇西李氏历代族长都有一个特点,手握兵权。”
“李牧身为金陵县令,想要从一届文官转变为朝廷武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玉打断阿奴的话道,“方家次子,号召天下考生入京了。”
“号召天下考生提前入京罢了,掌印太监那儿还有更劲爆的呢。”鱼无服不屑道。
李玉猛地转过头去,强压住心中的不满道,“包括各地聚贤阁招揽读书人和各地村镇学堂的学子,仅江南至京城方向的队伍便有三十万人!三十万!凭京城现在守备空虚的状
态,哪怕是十岁孩童,一人一拳也能颠覆整个皇宫!”
要不是为了荀贱,要不是为了那个庶出的逆子,要不是为了整个陇西李氏的存亡,他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和外人说这些密辛。
只可惜,再强大的人,也有躲在他人屋檐下躲雨的时候。
为了整个李家,他不得不低头。
李玉主动放下身段,朝着阿奴施了一记大礼,“该说的臣都说了,我儿也是再为方家做事,念在公主殿下和方家次子有所羁绊的份上,这个忙,想必公主殿下应该不介意帮吧?”
入京述职,需要通过吏部和礼部的双重审核。
李家和近些年势大的崔氏一族本就不对付,而今崔氏一族几乎掌控了吏部和礼部的所有大权,而今又在暗通兵部,一旦李牧去吏部报到,必定会受到针对。
放眼整个朝廷,能够越过吏部和礼部,并且让文官成功转为武将的,来来回回也就三个人了。
一个是当今天子,一个是幕后掌权的太皇太后,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位即将昭告天下的公主了。
李玉抱拳弯腰良久,正准备挥袖离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的公主的声音。
“鱼公公,皇奶奶送给本宫的玉镯不见了,想必是那护卫我的御前
统领偷的,你去通知兵部,给本宫换个人过来。”
“就那个叫李牧的吧。”
“有把柄在手上,本宫用起来放心些。”
……
十一月十五,夜。
弋阳郡边界,宽阔的沿河官道上,数百辆由三轮车改造而成的马车缓慢前行着,在这些马车两侧,清一色的身穿白色儒衣、背着背篓的书生们跟着马车的速度缓步前行,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延绵几十里白色巨龙,在夜空中缓慢游行。
数百两马车里,一辆三丈长宽,两侧点满篝火的青铜马车最为瞩目。
这辆马车和其他由三轮车改造出来的马车不同,而是用四匹汗血宝马拉车,诸如曾经的沛郡知府贺子尺、十万禁军统领之女公孙兰、皇室亲封的郡主萧玉芝、天下公认的伯乐定彦平等人,也只有在马车前驾马的份。
马车里摆放着两张五尺宽的大床,欧阳文忠和李显庆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方永坐在马车中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