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开始轰击的信号刚发出,等待得心焦难耐的炮兵便把炮弹放入炮膛,隐蔽在镇西小树林中的六门迫击炮同时开火,三发急促射,十八颗炮弹在几秒钟内便先后落在了敌群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从天而降的迫击炮炮弹如同天降死神,迅速地将镇外耕犁了一遍,第二梯队的鬼子中队被炸得七零八落。 八二式迫击炮,这是八年抗战中华夏军队唯一能在较近距离压倒鬼子火力的武器。 该炮初速、射速、射程均高于鬼子九七式迫击炮及其制式装备九二步兵炮。 因机动性强,部署快,开炮快,转移快,鬼子火炮很难捕捉并有效压制住它。缺点则是因装药量仅半公斤,引信触发就炸,攻坚破垒能力差。 但比较适合华夏军队通常采取的防御作战,弹片可扩散几十米,对于人员具有相当杀伤力。 震荡的大地终于平静了,被地雷炸过的区域再次经受了炮火的洗礼,显得更加狼籍。 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原先的弹坑被填平了,新的爆炸痕迹又重新布满了周围,有的黝黑、有的焦黄,那些被犁翻的泥土之中混杂着破碎的 枪械和残破的军服,冒着丝丝的水蒸汽。 松井正夫差点咬碎嘴中的牙齿。这是怎样的对手啊? 明明有着不逊于帝国勇士的武器装备,人数可能还要占优势,却偏偏不和你好好打。摆出了巷战阻击的架势,却又阴招不断,折磨着帝国勇士的神经和意志。 心思之深,用计之诡,手段之新,是松井正夫和所有的鬼子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过的。 从镇口向东一两公里的路上都没有埋设地雷,特别是镇外预定的爆炸区域,就是要敌人放松警惕,把这片地区视为安全。 既然是安全的,鬼子也就不会浪费炮火进行轰击,最大限度地保证地雷能够顺利击发。 第二次的炮火急袭则利用了鬼子视线受阻于镇子,根本观察不到在镇内绵延的房屋建筑之外的树林里,还隐藏着能够曲射且射程足够的迫击炮。 其实,这也是欺负鬼子轻装来追,携带的火炮既少,威力也不是很大。 同时,这次炮火急袭也有警告作用,警告鬼子的炮兵不要过于抵近轰击,以减轻镇内部队的压力。 镇内的激战还在继续,冲入镇子的鬼子在顽强的抵 抗和打击下,损失惨重,步步后退,在松井正夫派出的援兵帮助下,勉强占领了一部分阵地,维持住了立足点。 但此次打击对敌人的杀伤是巨大的,对敌人的心理摧磨更是毁灭性的,很长时间,也没有再组织新的攻势。 地雷爆炸、炮火急袭、巷战的激烈争夺,已经造成了两百五六十个鬼子的死伤,当数字报到松井正夫的手中时,愤怒、沮丧、无奈、苦闷等种种对人体不利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敌人熟悉地形,凭险据守,使帝国勇士舍长就短,在巷战中损耗甚大,惨痛的伤亡数字令松井正夫的决心产生动摇。 从镇内的枪炮声,以及战况来看,敌人受到的损失似乎不大,还有着很强的战力。 而帝国勇士只不过占领了镇子的四分之一,还有大片的地区要在惨烈的争夺战中加以攻占。 将全军投入,或许有希望战胜敌人,占领镇子,但代价是不是太惨重了? 获胜之后也就可能意味着部队丧失了追击,乃至继续作战的实力,那攻占这个镇子还重要吗? 决心追击时,松井正夫肯定没料到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为了报 仇,为了荣誉,他也必须追击。但现实的困难,连番的打击,不得不使他放下虚荣,真正冷静地思考权衡。 暂时的沉寂笼罩着张先镇。 狼籍一片之中是尸体,是血污,断垣残壁间闪动着一双双窥探的眼睛。经过激战的敌我双方,都在抓紧时间进行整顿,准备着更加剧烈的搏斗。 空中响起了嗡嗡的声音,也打断了松井正夫长久的冥思苦想、来回踱步。 一架立川九八式侦察机飞来,显然是注意到了发生在张先镇的激烈战斗。 陈天民很担心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但在目前而言,他的担心恐怕是过分了。 从抗战时期鬼子使用飞机的频率和强度来看,是由北至南,逐渐集中对付国府西南大后方。 而从一九三九年一月开始,日机空袭迅速升级,对重庆的轰炸愈来愈猛烈。 到一九四零年五月以后,日本大本营发动,由陆、海军同时对华夏后方轰炸,达到了疯狂的顶点。 而在沦陷区,比如华北,鬼子只